我本是山神之女,在水邊不停紡織,日復一日虔誠地等待神的來訪。
而后墜入深淵,化為絡(luò)新婦。
為了求得安身之所,我布下羅網(wǎng),坐鎮(zhèn)其中。
在網(wǎng)中,我就是神,操縱落網(wǎng)者,步步得遂所愿,若有阻礙,不論是誰,一律殺、無、赦……
選定了目標后,絡(luò)新婦一路尾隨著這個男人,回到他的寒酸的家。
一棟兩層的小木屋,十分破舊,木造的墻體發(fā)霉嚴重,部分窗戶破了,只是用報紙圍了起來。
那時剛好也是梅雨季節(jié),整天都下著陰沉的小雨,他那個家里一切都泛著令人作嘔的霉味。每當有風吹來的時候,整棟木屋都搖搖欲墜,簡直就是一棟危房。
那個叫遠野的老師躺在潮濕的被窩里,嘶啞地說著:“明天要去找鎮(zhèn)長商量一下啊,不然那些學生該怎么辦啊......”
“咳咳~~”
被窩里響起了劇烈的咳嗽聲,棲息在天花板夾縫里的絡(luò)新婦看下來,看到了他手心鮮紅的顏色。
這個男人快要死了,即便自己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幾天。
絡(luò)新婦心想,無所謂,反正自己也沒吸血的需求,殺人只是本能而已,并不用在意獵物是否好吃。
第二天早上,遠野去見了鎮(zhèn)長。
在那個同樣破敗的鎮(zhèn)長家里,她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鎮(zhèn)長,繼任者有消息了嗎?”
“遠野老師,我盡力了。”
“為什么這樣說?”
“沒人愿意來這種偏僻的地方執(zhí)教的,有知識的人,都往大城市跑了啊。”
“那幾個孩子怎么辦啊?”
“有錢的就送去縣里讀吧,沒錢的,只能~~唉。”
“鎮(zhèn)長,一定還有辦法的對不?”
“要不,你去問一下夏目先生的意見吧,他是這鎮(zhèn)子里唯二的學著。”
從鎮(zhèn)長家里走出來,遠野的臉色更灰敗了。
絡(luò)新婦一路跟著他走回學校,同樣是破舊不堪的學校,只有一間房,五個學生。
教室里潮濕的桌子也在散發(fā)著腐臭的氣味,木框窗戶破損嚴重,只用報紙草草貼補,很難一下子打開。
等那五個學生來到課堂之后,沮喪的遠野重新變得溫柔起來。
雷神小動,刺云雨零耶,君將留。
寫完這幾個字,他咳嗽了一聲,壓下喉嚨的甜意,指著窗外陰沉的天空,“隱約雷鳴,陰霾天空,說的就是現(xiàn)在這樣的天氣。這是《萬葉集》中的雷神短歌,而這首短歌,還有一首相對應(yīng)的回歌。”
說完,他在黑板上寫下了那首回歌。
雷神小動,雖不零,吾將留妹留者。
“這一組和歌稱為“相聞歌”,是男女互贈的戀愛之歌。女方以和歌問道:“如果下雨的話,你愿意留下來嗎?”男方回應(yīng):“只要你希望如此,就算不下雨,我也會留下來。”
像是為了回應(yīng)他溫柔且浪漫的話語,木質(zhì)窗戶外的陰沉烏云,在頃刻間放晴。
耳邊傳來了清脆鳴啼,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樹冠上有兩只頭上長著紅色羽毛的鳥兒交纏飛翔。
絡(luò)新婦瞇著眼望向天空,金色的雨如同風中飛舞的火焰,無比燦爛。
第三天的時候,遠野去找了夏目先生。
和遠野那個破落的小木屋相比,夏目先生的家簡直可以說是個豪宅。
當然了,也只是相對的。在這種偏僻的小鎮(zhèn),再豪又能豪到哪?
談話一開始是非常和諧的。
只是當遠野提出想讓夏目先生去學校里執(zhí)教之后,而夏目先生表達想要當縣里的知事后,氣氛就變得僵硬起來。
尤其是當絡(luò)新婦聽到遠野口中罵出“往往越無能無才的小人,越是削尖腦袋想要爬上無法勝任其職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