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
整個開封城,把吃奶的勁頭兒都使上了。
哪怕是趙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偷襲敵人守備森嚴(yán)的營壘。而韓世忠雖然在軍中二十年,但是指揮幾萬人作戰(zhàn),還從來沒有過。
其余的人,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他們的部署不是最恰當(dāng)?shù)模瑴?zhǔn)備也不是最充足的,甚至存在著嚴(yán)重弱點(diǎn)……但幾乎每一個人,都熱血涌動,信心十足,他們相信這一次必勝!
金人不是神仙。
面對幾萬把生死拋開的好漢子,還有多達(dá)百萬的開封父老,沒有道理會輸!
城墻上頭,不知道什么時候,擺了二十面大鼓。
在開封城頭敲響,十里之外的牟駝崗,可以清楚聽到。
一切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突然,朱拱之急匆匆跑上城頭,老太監(jiān)倉促之間,被臺階絆了一下,他甚至沒有穩(wěn)住身體,而是踉蹌著撲到了趙桓面前。
看到朱拱之如此狼狽,趙桓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胳膊。
“朱大官,有什么事情?”
朱拱之向四周看了看,心中苦澀,壓低了聲音。
“官家,出大事了,城中有人和金賊暗中勾連!”
“什么?”
朱拱之氣喘吁吁,將一封信遞給了趙桓。
這是出自一位官員之手,此人擔(dān)任給事中,他給朋友寫信,說金兵人如龍、馬如虎、上山如猿、入水如獺、其勢如泰山,中國如累卵。
在這位的嘴里,金人簡直成了天兵天將,大宋君臣除了跪下投降,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可偏偏趙桓是個不聽勸的,非要跟金人死戰(zhàn)。
這個“六如給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趙桓可以死,大宋可以亡,但是萬千黎民,還要活著。
他思前想后,就想出了絕妙的主意,他向金人傳遞消息,換取金人垂憐。一旦城破之時,大宋君臣遭到屠戮,由他出面,收拾殘局。
還請金國上下,念在大宋尚有識時務(wù)之人,給開封百姓一個活路……
趙桓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趙明誠那伙人已經(jīng)讓人鄙視了,卻沒有料到,還有比他們更不要臉的奴才!
“這個畜物給金人送了多少消息?這一次城中調(diào)度,可是泄露出去?”
朱拱之咧著嘴,無奈點(diǎn)頭。
他現(xiàn)在只恨自己,為什么沒有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
對方是給事中,屬于門下省官吏,負(fù)責(zé)日常事務(wù),甚至可以封駁政令。趙桓召見幾位大臣武將,商討軍務(wù),同時調(diào)度人員物資,城里的牲畜牛馬集中起來,所有的床子弩也都拿出來,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有大動作……
“官家,在半天之前,消息就傳出去了,金人此刻絕對知道了咱們的計(jì)劃,此戰(zhàn),此戰(zhàn)……”朱拱之聲音顫抖,說不下去。
失敗這個結(jié)果趙桓是有準(zhǔn)備的,但若是因?yàn)樾孤稒C(jī)密,金人有了準(zhǔn)備,繼而設(shè)下圈套,一舉全殲,那樣的話,趙桓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
甚至整個開封的軍心士氣都會崩潰,金人趁機(jī)破城,也不意外。
“官家,停了吧!不能以卵擊石,自尋死路啊!”朱拱之跪在地上,磕頭作響,苦苦哀求。
那幾位宰執(zhí)隱隱聽到,也都感覺不妙,紛紛過來。
是李鄴!
這個出賣大宋的畜物,真該千刀萬剮,滅了他的九族!
什么不殺士大夫,這種漢奸走狗都不死,那大宋還有天理嗎?
“官家,下旨收兵,立刻處死李鄴,以儆效尤!”李綱焦急道。
趙桓痛苦地握緊拳頭,望著城外黑漆漆的夜空,心痛如割……難道冥冥中真的有天數(shù)?自己苦心醞釀的一擊,竟然是個笑話!
大宋就真的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