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樣征稅,還能怎么征?你陳中丞有辦法?”
陳過庭哼道:“商稅田賦,人頭錢,大可以增加一些,又何必盯著區區幾家富戶,弄得天下不寧?”
李邦彥滿臉不屑,反諷道:“區區富戶,就天下不寧,若是向所有百姓征稅,豈不是大宋江山,立刻就要亡了?”
陳過庭被說的惱羞成怒,“李邦彥,你這是強詞奪理。什么富戶?分明是你巧立名目,想要打擊朝野忠良,漫要以為人看不出來!”
“哈哈哈哈!”李邦彥仰天大笑,“既是忠良,就該支持加稅,毀家紓難,捐軀為國,在所不惜!而不是愛惜家產,吝嗇出錢,坐視朝廷的仗打不下去!”
倆人吵到了這個地步,誰也不是傻子,早就清楚了怎么回事,陳過庭沖著李綱深深一躬,“李相公,此等惡法,如何能施行?還請李相公決斷!”
耿南仲也道:“如今大敵當前,驟然施行惡法,必定天怒人怨,到時候內憂外患,該如何收拾?”
所有人都看向了李綱,潮水一般的壓力,落在了這位李相公的身上。
自從趙桓離京之后,李綱獨自主持朝政,才短短幾個月,李綱的白發就多了一倍,鬢角甚至出現了黑斑,原本筆直的脊背都開始蜷縮佝僂。
想要扛起一座江山,談何容易啊!
太平宰相尚且困難,更何況這種天崩地裂,國家危亡的關頭。
沒掌權的時候,大可以談正道直行,可坐上了宰相的位置,就剩下柴米油鹽,哪樣顧不到,就要出大事,每日里都仿佛置身火爐的鴨子,被千般事情,烤得滋滋冒油,骨肉酥爛……沒有把自己變成銅豌豆的本事,千萬別入仕為官!
“老夫無能,到現在為止,距離所需的糧餉輜重,還有偌大缺口。如今又大戰在即,什么事情都不如抗金重要。征稅之事的確牽連甚廣,卻也是不得不為。朝廷養士一百多年,到了報國的時候了。老夫身為首相,愿意拿出三千緡,至于其他,立刻按照名冊征收,不可怠慢!誰敢逃避稅賦,國法無情!”
李綱的表態瞬間驚呆了眾人,瘋了!什么時候李綱居然和李邦彥穿一條褲子了?
這怎么能行?
眾人大驚失色,還想要勸說,可李綱根本不給駁斥的余地。
“張相公,你的戶部立刻下發公文,征稅之事,刻不容緩!八月之前,老夫要所有稅賦入庫!不得有誤!”
張愨愣了片刻,他太清楚了,自己之前抓了趙明誠等人,已經惡了士林,現在又來征稅個,干得罪天下人的事情,下場絕對好不了。可問題是他能反對嗎?
為什么二李會聯手推動此事?
他們可不會無緣無故走到一起啊!
張愨思忖再三,終于點頭,“我盡力而為!”
李邦彥笑道:“不是盡力而為,是一定要做成!不但要征收稅賦,還不能影響到普通百姓,我和吳相公,還有高太尉,都會協助你的。”
張愨跟喝了二斤苦瓜汁似的,和你們攪在一起,我豈不是成了奸佞!
不過事到如今,貌似想躲也躲不過了,張愨用力頷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就有勞李相公了。”
到了這一步,征收富人稅這件事,已經是無可阻擋,從決策層落到了執行層……誰也不是傻子,這項政策不是虎口奪食,而是在老虎身上割肉!
名冊上的富商大戶,豪門貴胄,哪個是好惹的?
敢對他們動手,人家就能刨了你的祖墳。
李邦彥完全是在作死,真不知道李綱為什么愿意陪著他一起死?
朝中諸公,感慨萬千,誰都能預感到,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唉,上一次授田,是李相公幫了在下,這一次征稅,又要靠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