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吳敏不悅道:“李太傅,你這話未免誅心了吧?”
“是嗎?我又沒說這么想是錯的……我要說的是接下來為了抗金,要多征稅賦,要整頓朝堂,從豐亨豫大,變得整軍經武……有人就要算計權衡了,敢情抗金也要付出代價……我再說一句過分的話,如果長久下去,有人發現金人也優待士大夫,而為了抗金,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沒準就會主張議和。那時候還堅決主戰的李伯紀就會成為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沒準還會想辦法處死你李伯紀!”
“我有什么過錯?”李綱昂然反問。
李邦彥呵呵一笑,吐出了三個字:“莫須有!”
三個字出口,瞬間嘩然。
本來還在默然無語的岳飛突然眉頭立起,心砰砰亂跳,沒來由煩躁起來。
說句實在話,他是真的沒有想過,朝局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抗金報國,理所當然,就算有困難,大家伙相忍為國,不就能扛過去了,至于明槍暗箭,什么下作的手段都拿出來嗎?
只是李邦彥卻毫不留情,戳破了這一點。
莫須有三個字,驚雷炸響,撕下了大宋朝堂的體面。
所有文官全數站起來,張邦昌厲聲指責,“李太傅,你這是胡說八道,你把大宋朝廷說成了什么?你以為天下人都是奸佞小人嗎?”
陳過庭也道:“李相公保舉你繼任首相,可以李太傅之言,乖張偏激,如何配得上相位?”
其余也紛紛指責,李邦彥算是把文官得罪慘了,就算他繼任相位,也沒人愿意聽他的,甚至干脆有人指出來,不和李賊并立朝堂,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誰也沒有料到,李綱卻突然大笑,“李太傅,你說讓我服氣,可我并不服氣。你這叫什么?老百姓說的破罐子破摔罷了,你知道朝臣不服氣,便往大家伙身上潑臟水,說大家都是奸佞,都不是真心抗金。到了日后,有人彈劾你,便以此為借口,我說的對不對?”
李邦彥呵呵一笑,“一年的首相下來,到底讓你李相公學到了不少東西啊!”
李綱同樣冷笑道:“李太傅,說這些怪話不難,難的是拿出辦法來,你要想讓我服氣,就說說看,每年三千萬緡的缺口,你怎么填上,總不會靠著你的一張嘴巴?”
李邦彥道:“我這張嘴可不值錢,你要說如何填補缺口,我也沒辦法……畢竟以當下的局面,要錢就必須大舉加稅加賦,而一旦這么干了,勢必造成十倍的負擔。如方臘宋江之流,又會揭竿而起,舉起旗號,到時候朝廷既要應付金賊,又要清除內患,說句實話,就算是諸葛武侯一般的人物,也難以挽回大局。”
李綱哂笑道:“這么說,你李太傅也沒有辦法了?看起來是我看錯了?”
“住口!”李邦彥不客氣道:“你還真沒看錯人,我是沒法弄到三千五百萬緡填補窟窿,但我有辦法減少軍費開支。”
李綱不屑道:“是裁軍嗎?”
“錯!是增兵!”
“增兵?”李綱大惑不解,連帶著其他群臣也都吃驚了,張邦昌更是道:“要增兵便要增加開支,你又如何減少軍費?”
李邦彥呵呵一笑,“這不是現成的辦法嗎?”
他說著,走到了岳飛面前,此刻的岳鵬舉還沉浸在莫須有三個字之中,心中驚訝遲疑。
“岳將軍,你守衛黃河,想必很有心得吧?給將士授田,可有用處?”
岳飛只能道:“好教李太傅得知,授田之后,將士家中可以靠著田畝過活,軍餉開支,確實可以降低不少。但黃河一線,戰事緊張,必須要有一支常備軍,便是在農忙的時候。也能守土御敵……以我觀之,授田也只能解決一些問題,卻沒法從根子上降低軍費。”
李邦彥微微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