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議和之路已經斷絕,那就只有一戰了!
宇文虛中沉吟片刻,終于試探道:“啟奏陛下,事到如今,不能不做兩手準備……以陛下英武,燕京牢固,應付岳飛,并不算太難。可,可若是真有閃失,后果不堪設想。不斷動搖社稷,更容易群龍無首,亂了大局啊!”
宇文虛中說完,就急忙低下頭,可他卻能清楚感覺到,犀利的目光,比刀子還要敏銳,狠狠刺在了他的身上,讓他脊背發涼。
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聽到吳乞買緩緩道:“宇文學士思慮周全,你以為該如何是好?”
宇文虛中語塞,斟酌許久才道:“不管如何,陛下和諳班勃極烈不能在一起!”
不是你走,就是他走,反正要走一個。
又是良久沉默,最后吳乞買沉聲道:“宇文學士用心良苦,朕會好好思量的。”
話說到這里,再也不能多言,宇文虛中只有退下去,令他訝異的是,在他下去之后,竟然有兩個人攔住了他。
黃潛善和秦檜。
三個降臣湊在了一起,宇文虛中只能把他們邀請到自己的家中,三人落座,彼此面面相對,沉默良久,黃潛善才率先打破沉默。
“宇文老兄,你觀城外兵馬如何?”
宇文虛中無奈苦笑,“城外如何,且不說,能連戰連捷,殺到眼前,便是不可小覷,反觀城中如何,你們兩位比我心里有數。”
的確有數!
可有數又能怎么樣呢?
“我們這些人,早就是趙官家必殺之人,斷然沒有僥幸了。從宋入金,還能當三姓家奴不成?我欲獻上全部家產,率領府中親兵,協助守城,和燕京共存亡。”
黃潛善努力挺直腰桿,讓自己看起來底氣充足一些,可是他的提議根本沒有得到回應。
又過了一陣子,秦檜才輕咳道:“當下便是真的忠心耿耿,也不該站出來啊!”說完這一句話,秦檜竟然直接起身,徑直離開,黃潛善略遲疑,隨后老臉通紅,他差點犯了大忌,便也沒什么好說,只能訕訕離開。
只剩下宇文虛中一個,他的心思都在合剌上,吳乞買死人一個,真正緊要的是合剌,只要控制住了他,大金便沒有未來的,到底要如何是好?
這一夜的時間不長,只是不管城內還是城外,都無比緊張,眾人各有思量,只不過留給他們的時間都不多了。
岳飛必須盡快攻城,城里的人也必須拿出方案!
伴隨著晨曦,首先打破沉寂的是宋軍的床子弩,這種射程在一千步以上的遠程武器,有著恐怖的殺傷能力。
問題是對著一面厚實的城墻,又有多大作用呢?
還真別說,的確有用。
這些床子弩都加了了陶罐,里面裝著火藥,發射之前,先點燃火藥,再擊發床子弩,這樣的話,就能在落地的前后,火藥爆炸,釋放出硝煙火焰。
用這種東西進行壓制,其實要比弓弩強多了。
尤其是當下的燕京城,缺少足夠有經驗的老兵……那些從遼東來的女真兵,甚至沒見識過火藥。
聽到了爆炸聲,見到了漫天硝煙,頓時就先膽怯了三分。
“用不著害怕,都是炸不死人的玩意!大金勇士不用怕!”
撻懶提著彎刀,親自上城,勉強鼓舞士氣。
金人總算是安穩了一些,等他們心神稍微妥當,卻發現從宋軍之中,已經推出來許多龐然大物,正是鵝車!
鵝車是以硬木制作車身,外面甚至要加上鐵板,充當防御,在車前面可以安裝撞木,也可以豎起云梯。
只要沖到城下,云梯搭住城頭,就能攀城而上,殺進城中。
不論宋金兩方,這種攻城車輛都是老伙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