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他們動手,直接殺了干脆。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這種看法是對的,可正因?yàn)槭菍Φ模Y(jié)果才更可怕。
“綱紀(jì)蕩然,國法形同虛設(shè),上行下效,國家如同一盤散沙……”胡閎休漸漸握緊了拳頭,“你們可知道,官家自從繼位以來,哪怕是青化臨河的大捷,都只是重賞有功將士,并未曾恩赦犯人,天子之心,爾等還不明白?”
兩人再度語塞,很顯然,胡閎休的段位比他們高了不少,腦筋也清醒了許多。
人世間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
你講按照律法辦事……可律法本身有漏洞,而且執(zhí)法之人參差不齊,按律法辦事,往往就意味著要放縱許多壞人,長期積壓案件,以至于無聲無息,正義得不到伸張。
像牛英這么干,有沒有冤假錯案,有沒有被冤枉的?這是毋庸諱言的,肯定有不該殺的被他給砍了。
可話又說回來,像青樓賭場這種地方,又有幾個好人呢?
尤其是宋金交替,六年之間,來回拉鋸,好人還能生存下來嗎?
漫說是大名府,就算是整個河北,都剩下了太多的惡人,按照律法辦事,那就是藏污納垢,就是包庇罪人……
“在別的地方濫殺無辜,我是反對的,可是在當(dāng)下,我覺得如此大刀闊斧,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該殺!該殺個干干凈凈!”
“你也瘋了!”
汪若海和呂本中都?xì)獠淮蛞惶巵怼?
好歹你也是個飽學(xué)之士,有名的才子,居然贊同牛英這般蠻干,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可提醒你,牛英這人膽子只會越來越大,殺心也只會越來越盛……你以為他只會殺幾個青樓賭場的?你錯了,我敢說他還會肆無忌憚,早晚有一天,他會像五代十國的那些武夫一般,肆無忌憚,便是你我一般的人,他也未必不敢動手!”
呂本中氣咻咻說道,他甚至有那么一點(diǎn)失望,早知道就不該答應(yīng)老爹入朝為官,還是在家鄉(xiāng)詩酒風(fēng)流該多好。
三個人都面面相覷,正在這時(shí)候,突然有人跑進(jìn)來。
“知府有令,要去南樂鎮(zhèn),查辦王家。”
三人聽到這話,無不一愣,尤其是汪若海,更是大吃一驚,南樂鎮(zhèn),王家……這個牛英,比預(yù)料的膽子還要大太多了!
“南樂王家可是王太師的后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事啊!”
呂本中也驚道:“我覺得耳熟……可是王旦王太師?”
“沒錯!”
這下子呂本中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就走,汪若海也在后面跟著,他們急匆匆趕到了南樂鎮(zhèn)。
等他們趕來,牛英已經(jīng)驅(qū)兵五百,將玩家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而此時(shí)王家竟然毫不畏懼,在王府的門外,有一塊石碑,上面刻著四個字:全德元老。
再看落款,竟然是仁宗趙禎的御筆!
今時(shí)今日,王家的根底也就一目了然,他們祖上是真宗年間的名臣王旦……彼時(shí)的王家,門生遍及朝野,樹大根深,堪稱豪門,比起后來的韓家,也差不了太多。
雖然王家后代子孫越發(fā)不爭氣,但底子還在,光是仁宗御筆,就比任何的免死金牌還管用。
如此豪門,豈是牛英能撼動的!
“牛知府,你瘋了!”
呂本中攔在了牛英的面前,“你想殺王家的人,不如先殺了我!”
牛英呵呵一聲,“呂學(xué)士,你也用不著跟俺老牛耍這套,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爹來了,我也照殺不誤!”
“你!”
呂本中氣得臉色鐵青,嘴唇哆嗦。
倒是胡閎休急忙過來,他先是躬身,隨后誠懇問道:“牛知府,你為何要?dú)⑼跫遥捎械览恚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