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天子劍,陳康伯竟然沒有立刻接下,而是拱手道:“官家,有關錢引,臣這里有兩個說法,這才是臣要請官家決斷的關鍵所在。”
趙桓抓著天子劍,卻是沒有收回,而是鄭重問道:“那兩件?”
“其一,錢引發(fā)行,非同小可,此乃國朝根本,假手大相國寺,是情非得已,從今往后,務必執(zhí)掌朝廷手中。”
“這是自然!”
趙桓很痛快答應。
陳康伯頓了一下這才繼續(xù)道:“官家,大相國寺牽連之多,遠非臣能夠揣度,因此臣只求不管有誰反對,還請官家一力支持,即便要罷免臣,也要等收回錢引務。畢竟若是這一次敗了,接下來再想做,便千難萬難了。”
趙桓又點了點頭,“這個朕明白,朕即刻下旨,調(diào)韓、岳、曲,三王入京,你看如何?”
陳康伯一愣神,隨即狂喜。
毫無疑問,真正能讓趙桓忌憚的,就只有軍中諸王,一旦軍隊不穩(wěn),肯定會影響大局。如今召回諸王,自然是一往無前。
“臣總算放心了。”
陳康伯由衷說道。
趙桓卻是沒有遲疑,又把天子劍遞給了他。
“拿著吧,殺和尚會沾染業(yè)力,這份殺戮算朕的,和你無關。”
陳康伯怔了怔,卻還是接過來,只是他感嘆道:“能為官家做成此事,臣便是下十八層地獄,也在所不惜!”
忠心又能干的臣子,自然會得到官家的賞識,趙桓要求陳康伯細心應付,只許勝,不許敗。
陳康伯懷抱著天子劍,信心滿滿下去。
歷來整日和錢打交道的,都是天底下最靈通的人。
趙官家試圖收回錢引務,重新發(fā)行紙幣,這個消息不知道怎么就走漏出去了。
明貞和尚對天發(fā)誓,他絕沒有泄露意思,盡管他反對趙官家的主張,可我問題是泄露禁中言語,阻撓國策,這個罪名可就大了,根本不是他一顆禿頭能解決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沒有泄露,卻是消息滿天飛。
越來越多的人,集結到了大相國寺。
天南地北,各方人馬都有。
尤其是南方的靈隱寺,還有錢家,先后派人來打聽消息。
其中錢家就極力反對朝廷發(fā)行錢引。
道理也很簡單,一次交子,一次錢引,已經(jīng)敗光了朝廷的人品,只要將錢引交給朝廷發(fā)行,勢必超發(fā),而且還是肆無忌憚的那種。
簡直是公然搶劫,大家伙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斃。
大相國寺這邊自然不愿意當出頭鳥,跟天子對抗的下場可想而知。但是對不起,他們根本沒得選。
一股無與倫比的大勢力道,就在背后推著他們,不給他們退縮的余地。
就這樣,兩邊都在集結力量,準備這一場巔峰較量。
在朝廷這邊,戶部已經(jīng)調(diào)集人手,組成了一個收回錢引務的專門團隊,由尚書陳康伯親自率領,背后是政事堂,還有趙官家。
而在另一邊,有大相國寺,有靈隱寺,有東南的豪商,還有最重要的錢家,以及無數(shù)潛在的大官勛貴,或明或暗,構成了一直龐大的勢力。
雙方展開較量,輿論首先開火。
邸報作為官方喉舌,首先強調(diào)發(fā)放錢引的背后,是朝廷替這一張紙背書,錢引背后,是朝廷的力量。
言下之意,既然是朝廷力量,那收回錢引,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很顯然,有些人不是這么看……一些開封和東南的報紙,卯足了勁頭兒,攻擊交子,指責朝廷在胡亂折騰。要真是為了商業(yè)發(fā)展,朝廷就該有自知之明,不該干涉貿(mào)易往來,朝廷介入其中,結果只會壞事。
筆戰(zhàn)從一開始,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