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連著問了兩遍,竟然沒人出聲,這事情可奇了怪了。曲端在高麗胡作非為,你們?nèi)ゲ徽脫軄y反正嗎?
而且把曲端從高麗調(diào)走,等于是武夫做菜文官吃,這么好的事情,怎么可以拒絕啊?
“趙相公,遷都北京之后,遼東之地乃是大宋后花園,而高麗就是花園后門,位置相當(dāng)重要,必須要賢臣能吏才能勝任,朝堂之上,就沒有能勝任的人選嗎?”
趙鼎一陣沉吟,找麻煩容易,接手卻是不簡單……眼下的高麗,已經(jīng)被曲端折騰得山窮水盡,石頭上刮不出油水,偏偏又要肩負(fù)移民重?fù)?dān)。
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這個爛攤子,誰能接得住?
眾人沉吟,曲端卻是仔細(xì)瞧了瞧,猛地冒出一個念頭。
“官家,臣倒是有個人選,只是不知道官家答應(yīng)不?”
趙桓一笑,“你說的人是誰?”
“自然是牛英了。”曲端呵呵道:“他雖然沒讀什么書,但是心眼好,夠忠心,能讓一個窮縣變富,治理好高麗,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臣擔(dān)心一點。”
“你擔(dān)心什么?”
“臣擔(dān)心牛英治理高麗有功,回來之后,是不是要入政事堂啊?”他說著,掃了一眼趙鼎,張浚等人……只見這一眾宰執(zhí)的老臉都黑了,有人惶恐,有人震怒,有人捂嘴輕咳,轉(zhuǎn)移尷尬。
的確是太尷尬了!
對于文臣來講,在底層歷練之后,外放一任封疆,如果做得好,的確可以升任尚書一級,入閣拜相,也是理所當(dāng)然。
趙鼎不就是因為結(jié)盟大石,治理西北的功勞,才一躍成為首相嗎!
從這個角度來看,牛英也很符合……可問題是能行嗎?放牛英入政事堂,在場諸公都可以回家哄孩子了。
曲端這個混賬東西,簡直是可惡透了,其心可誅!
“啟奏陛下,臣愿意前往!”
終于有人受不住羞辱,挺身而出。
趙桓看了一眼,站出來的人名叫胡士將,是兵部左侍郎。
這位雖然在趙桓手下按部就班,升到了侍郎位置,也沒什么過于驚人的表現(xiàn)……但是他的根基卻是相當(dāng)深厚。
胡士將早年跟著蘇門四學(xué)士之一的晁補之求學(xué),而他的祖上又是仁宗朝的宰執(zhí)……家世好,師門強,就這種配置,放在里,都能當(dāng)標(biāo)準(zhǔn)反派了。
如果真按照曲端的意思,讓牛英去了高麗,武將這邊就必然出大力氣,就算是抬,也要把他抬進(jìn)政事堂,到了那時候,才真是斯文掃地,滿朝汗顏!
無論如何,他都該挺身而出,匡扶正義了。
趙桓略沉吟,“胡侍郎,你年紀(jì)也不小了,高麗那塊民風(fēng)彪悍,情況復(fù)雜,你一介文人,只怕不妥吧?”
胡士將面色嚴(yán)肅,凜然道:“臣雖是文人,但也在兵部多年,自負(fù)了解一些軍略,對付高麗人,應(yīng)該綽綽有余。臣粗略想了一下,有幾件事是臣可以做的。”
趙桓眼睛一亮,笑道:“這么快就有了治理方略,很不容易啊!說說看吧!”
“是!”
胡士將正色道:“回官家的話,高麗起自箕子朝鮮,乃是九州之一,合該為大宋所有。臣去之后,準(zhǔn)備興建學(xué)堂,尊奉孔孟,推行漢家衣冠,祭拜炎黃先祖……還有要推行官話正韻,能說得好,就可以為官。只要假以時日,高麗必然徹徹底底,為大宋疆土!”
胡士將說完之后,朝堂之上,居然短暫沉默,正在他不明所以的時候,趙桓突然拍起了巴掌。
“不錯,很不錯!”
趙桓的確是真心贊嘆,發(fā)自肺腑。
像曲端這種人,的確能鎮(zhèn)得住一時,做事大刀闊斧,看起來也痛快,但是想要長久掌控高麗,光靠著殺人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