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再度登上了城頭。
夫人駕到!
夫人親自沖到了第一線!
夫人在浴血奮戰!
那些士兵仿佛被打了一個強心針,這時候他們不會在乎是男是女,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跟他們并肩作戰的領袖。
所有人都跟著慕容氏殺了上去,包括保護曹延恭的兩個家丁,他們眼中放出熾熱的光,沖到夫人的身邊,用自己的胸膛,替夫人擋住射來的暗箭!
兩個家丁死了,他們的臉上泛著淡淡的笑容死了。
能替夫人而死,值了!
曹延恭萬分確定,假如有人要殺自己,這倆貨肯定不會替自己賣命的。
混賬,你們在想什么?都被那個女人灌了迷魂藥嗎?
曹延恭越想越怕,不提防有一支箭射過來,他急忙蹲身躲避,結果倉促之間,從臺階上滑落,直接滾到了城墻下面。曹延恭摔破了臉皮,腦門紅腫,太陽穴流血,一條腿還不好使了。
在別人的攙扶之下,他才能站起來。
突然,曹延恭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四周全都是嘲諷的目光,他氣急敗壞,想回府躲避,可叔父曹元忠有命令,他又不能回去……正在曹延恭進退維谷的時候,回鶻人從東西兩面的城墻,同時突破。
沙州完了!
曹延恭覺得自己仿佛被抽出了靈魂一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了。
“你不是在乎那些血經,還有舍利子嗎?快去藏起來,快去啊!”
慕容氏的怒吼,在耳邊響起。
曹延恭猛地抬頭,發現夫人一身鮮血,柳眉倒豎,立在他的面前。
曹延恭突然涌出一個念頭,他慌忙爬起,抓著夫人的胳膊,低聲哀求,“快,快保護我出城,我們去,去于闐,去,去瓜州……去哪兒都好,只要離開沙州!”
慕容氏似乎沒有聽明白,她愣住了。
曹延恭急了,“夫人,再不跑就沒有機會了,快點跑吧!”
面對丈夫的懇切哀求,還有幾乎要哭了似的語調,慕容氏突然好想大笑三聲!她猛地伸手,把曹延恭推倒,就像是驅趕野狗,嫌棄而鄙夷。
“這是沙州,這是歸義軍的治所,是你的家!”慕容氏一字一頓道:“你想跑只管跑,我不會跑,我嫁給了曹家,就會把命賠給你們!”
說完這話,慕容氏一扭頭,帶著僅剩的五個丫鬟,匯合城里的百姓,向回鶻人沖了上去……城破了,沒有人可以幸免,或者是戰死,或者是受盡屈辱而死,橫豎都是一個死,還有什么好怕的!
沙州的百姓拼死力戰,白發蒼蒼的老翁,滿臉稚氣的孩童,矯健的婦人,他們一起殺了出來,慘烈的巷戰爆發了,這是回鶻人萬萬沒有料想到的。
狹窄的巷弄,并不是他們施展武力的好地方,許多人都被襲擊,一旦倒在地上,就會有無數人撲上來,等人群散去,地上只剩下一片破爛的血肉。
回鶻人不得不招呼更多的人馬進城,他們要徹底屠殺沙州的每一個人,不留下一個活口!
暴怒的回鶻人還沒等行動,就遇到了麻煩。
他們的后方大亂了。
一支騎兵出現在了回鶻人的后面,他們都穿著明亮的板甲,騎著高駿的戰馬。這些人的武器也十分奇怪,他們沒有弓箭,而是使用一種能冒煙的奇怪武器,一輪射擊,數以百計的回鶻人倒下去。
對面的騎兵排著整齊的隊伍,席卷而來,長長的騎槍刺出,一片片的回鶻人落馬而亡。
回鶻騎兵在平時更多扮演的是沙盜的角色,他們從來不講究紀律,甚至連簡單的軍陣都不會,有便宜就一窩蜂齊上,沒有便宜,就一哄而散,典型的土匪作風。
被這支組織嚴密的騎兵從背后突襲,回鶻人就像是受驚的羊群,到處亂跑,毫無招架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