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年歲小,什么都不懂,怕是著了鐘離襄的道了!
當下便不高興地說“誰說小爺不能熬藥干粗活?照顧霽月公子,我愿意!”
長澤便不再說話,反正他是不去參加晚宴了。
拜托趙棣向武帝告假,關(guān)怒和長澤都留下來了。
侍衛(wèi)把藥從藥鋪抓來,長澤便把玉韶華的手腳都用被子蓋好,輕輕地說“你先閉眼睛睡一會!我熬好藥再喊你起來。”
在會館里借了爐子和藥罐,在門口廊下熬起藥來,一邊熬藥一邊觀察房內(nèi)動靜。
關(guān)怒看玉韶華睡下,便在房間里四處看起來,房間里簡簡單單,一個柜子,一個條案,案子上放著空白的筆墨紙硯,和他那邊的房間沒有什么區(qū)別。玉韶華閉眼繼續(xù)格格地咬牙哆嗦,眼睛閉著,他便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因為有了剛才的計較,他便觀察地仔細一些。
小少年比一年前在范陽見到時高了很多,臉一直小小的,不像張男人臉,比之大燕的女子臉還要小的多,臉部輪廓非常柔和,眼睛很大,睫毛很長很黑而且眼尾上翹,較之關(guān)顰要嫵媚得多……
她的臉色雖然很蒼白,但是皮膚顯見的極好,那種吹彈可破的瑩白,他在關(guān)顰的臉上也是沒有看見的,關(guān)顰雖然也很白,但是沒有這么細膩……
他忍不住嘆了一聲,手指便不由自主地伸出去。
誰知這時坐著的杌子忽然無端地倒了,他一個趔趄倒下去,手“啪”打在玉韶華的臉上。
忽然遭到重擊,玉韶華猛地睜開眼睛,那眼睛極大,黑洞洞地,寒涼入骨“關(guān)……關(guān)大人……咯……咯……想干嘛?”
關(guān)怒急急地縮回手,訕訕地說“我想換塊布巾子誰知道杌子倒了……!”
臉早已漲紅。
玉韶華忍住哆嗦喊了一聲“鐘離校尉,藥……藥好了沒有?”
鐘離襄在門外說“馬上就好!”頓了一下對關(guān)怒說“關(guān)大人還是去大殿陪圣上吧,我們兩個都是孤兒,沒有家人顧及,關(guān)大人還是去陪家人和圣上的好。”
關(guān)怒被玉韶華似乎看透了心思,便有點心虛,應了一聲“霽月公子好生養(yǎng)著,回頭我再來看你。”
玉韶華無力地點頭。
關(guān)怒出了門,長澤便立即過來,輕輕揉著她被到的臉頰,心疼至極,又極為惱恨“剛才那一掌風應該打在他腿上,不應該打翻杌子!”
熬的藥自然也是不會去吃的,只把玉韶華包里的一顆藥丸拿了出來服下,一刻鐘便恢復了正常,玉韶華揉揉腦門“雖然是假病,卻也很不爽利。”
長澤心疼地說“以后咱們不裝病了,看得我好生難受。你略等等,外面天再黑一些我們出去。”
宮宴大殿傳來一陣陣的吹奏聲時,長澤和玉韶華都換了黑色夜行衣,并沒有驚擾任何人,長澤便抱著她避開守衛(wèi)視線翻墻而出,不過幾百米遠,巷子里停著一輛馬車,長澤不聲響,帶著玉韶華無聲無息地進了馬車,駕車的人便甩了一下馬鞭,馬車嘚嘚地跑起來,直奔城門,馬車在城門時,停車,車夫給守衛(wèi)了不知道什么東西,守衛(wèi)便放行。
馬車并沒有玉韶華想的直接找個十字路口祭奠,而是一直往一處山上而去,幾乎沒有任何聲響的走在山路上,人們都回家過年了,榮國的夜晚黑的嚇人,一絲兒光都沒有,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的一輛馬車的馬蹄聲。
玉韶華輕輕地問長澤“我們?nèi)ツ睦铮俊?
“翡翠寺!”長澤說。
翡翠寺是江宇城外翡翠山上的一座千年古剎,并非皇家供養(yǎng),但是平時香客也頗多,只因除夕反倒人極少,而到了子時人又會極多,因為人人都要搶燒頭炷香,爭搶頭份福氣。
玉韶華他們來的這個時辰才只有除夕的戌時,人是最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