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抓住冉醉,蘇子墨大半身子已經懸在巖壁之外,僅靠手臂抓住崖壁上的巖石方才穩住身型,這一劍若是真砍下來,恐怕他們便會瞬間墜落懸崖。
冉醉看著那急刺而來的劍,又看了看蘇子墨絲毫不為所動的架勢,牙關緊咬,將她之前為了阻止下落而卡在巖縫中的劍一把拔出,用力擲了出去。
刺客頭目的劍刃尚未抵達,便被一劍貫穿胸口,瞪著眼睛向后倒去。
其余刺客見首領身亡,瞬間都失了分寸,不再戀戰,如鳥獸一般匆忙散去。
冉醉剛想松口氣,身子卻又猛地下降了一段距離。
方才她情急之下將劍拔出,此時身體沒了支撐,全靠蘇子墨死死抓著她,可那崖壁上的巖石顯然并不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已經變得有些松動,看上去搖搖欲墜。
看了看腳下的無底深淵,冉醉咽了口口水,心道想自己一個如花似玉傾國傾城又三觀正直的好姑娘,今日居然要將小命交代到這里,委實憋屈的很。
她嘆了口氣,對蘇子墨道“放手吧。”
此時放手,他尚且能保住一命,總比兩個人同時交代在這里強。這是去送死,又不是去踏青郊游,不需要上趕著抱團。
蘇子墨沉默著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不但沒放松,反而個更加用力了。
冉醉看著他手上因用力過度而鼓起的青筋,心知他的力氣恐怕也差不多快到了極限,此時不過是在硬撐而已。
“蘇大人,你這番同生共死的情誼,本郡主十分感動,但你著實沒必要因為我搭上性命。”她故作輕松道;“你要是死了,可就沒人替我報仇了,等你回了京城,可得好好幫我教訓冉君翌一頓,本郡主泉下有知”
“閉嘴!”蘇子墨從嘴里擠出兩個字,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靜一些“出訪過程中,郡主的安危由在下全權負責。”
冉醉聞言,無語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乎什么責任,當然是保命最重要了!”
她覺得自己當真是天底下最最偉大的人了,勸別人放棄自己,雖然她也很怕死,但也不能因此拉無辜的人墊背啊。
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冉醉緊閉雙眼,被蘇子墨抓住的那只手開始不安分地掙扎起來。
可沒想到蘇子墨脾氣十分倔,任憑她如何苦口婆心外加身體力行,這廝都絲毫不為所動。
于是乎,在冉醉孜孜不倦地掙扎之下,那枚承載著兩人重量的石頭終于發出一聲悲鳴,離開了崖壁母親的懷抱。
兩個人瞬間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向下墜去,幾乎在開始墜落的同時,蘇子墨將冉醉大力拉入懷中,用身體將她牢牢護住。
強烈的失重感襲來,耳畔風聲呼嘯,冉醉卻仿佛充耳不聞,她只聽見自己那如擂鼓一般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其它什么原因。
下一刻,森林里回蕩著少女暴怒的聲音。
“蘇暮,你丫是不是傻!”
此時樂棠尚且處于一片平靜之中。
皇宮內,承璧殿屋檐上的琉璃瓦在陽光照射下反射出金燦燦的光澤,檐角威武的九只脊獸時刻昭示著此地不可輕視的威儀。
承璧殿是冉昭帝平日下朝后處理政務或私下召見臣子的地方,這天下午,冉昭帝如往常般在殿內批閱奏章,劉公公端著茶碗和手爐隨侍身側,以備不時之需。
過了沒多久,冉昭帝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人到了沒?”他問道。
劉公公連忙探著腦袋向殿外望去,視線掃到一名黑衣男子時,這才俯身道“回陛下,那人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冉昭帝揮了揮手,示意劉公公將人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