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的話,換一種說法便是該曲則曲,該彎則彎,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外如是。
這會兒跟季氏鬧個天翻地覆,最后倒霉的是誰?不還是你太子嗎?
“當然,太子的心情然可以理解,但情況如此。要想振興公室,眼下就得將自己隱于暗處。”
“更何況,這種事也并不丟人。想當年晉文公流亡他國十九年,不照樣最后稱霸天下?”
啰嗦不是李然的本性,這年頭言簡意駭最關(guān)鍵。
聽完李然的一番話,太子野也算是徹底認清了現(xiàn)實。若論實力,即便是現(xiàn)如今的叔孫豹也并非季氏的對手。
“眼下?lián)f季氏已派人提前去晉國求取祭器,一旦晉國消息傳來,我們又該作何反應(yīng)?”
太子野又問及了另外一個問題。
對此,李然的態(tài)度依舊很明確:
忍!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待到了晉國,晉國震怒,季氏多半便要遭殃…只是…”
李然說了一半,卻又矢口打住。太子野聽他這話里有話,也是甚是焦急:
“子明兄有話只管明言。”
“只怕屆時他對晉國的無可奈何,很可能會遷怒于太子。所以越是關(guān)鍵時候,太子便越要忍耐,無論季氏如何跋扈,太子都絕不能給他們落了口實。”
“小不忍則亂大謀,太子切記。”
他們也都知道,其實就算晉國當真讓季氏吃了些苦頭,那對季氏而言,也不過是大風刮過,汗毛倒立而已,絕無傷了季氏分毫的可能。
所以一旦太子野有任何異動,季氏必然先發(fā)制人,這是可以肯定的。
太子野鎖緊眉頭想了想,不禁點頭道:
“嗯,子明兄此言甚是有理,多謝子明兄指教。”
李然聞聲,不由心道:咱們現(xiàn)在可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我想不指教你都難啊。
“對了,聽聞太子打算即位之后欲入住楚宮?”
心神一轉(zhuǎn),李然忽的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然也,當年君父省吃儉用,建造楚宮,為的便是能有一日振興我魯國公室,只可惜......”
“哎…野別無長處,唯有承父之志,中興我魯!唯有這樣,日后九泉之下,也好去面對列祖列宗。”
年輕人的愿望就是如此宏偉,但也不難看出太子野心中的熱血滾燙。
同時,聽到這話的李然,再度從他的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姬晉的影子。
饒是他原本想要打趣,此刻也不由自主的因太子野所言而感到熱血澎湃,聞聲旋即作揖言道:
“太子之志,然定相隨!”
得到李然親口答應(yīng),太子野如獲至寶,一時驚喜不已,當即就要朝著李然頓首還禮。
“萬萬使不得!…太子日后乃是國君,如此有違君臣之道。”
“然此番逃難而來到魯國,能得太子賞識,叔孫大夫相邀,已是榮幸,豈敢再受此大禮。”
此時,李然的臉色顯得十分誠懇。想當初在洛邑,他未能襄助太子晉,而今在曲阜,他不能允許同樣的事再度發(fā)生。
周王室太子晉身上的悲劇,絕對不能在魯國太子野的身上重演!
……
于是,接下來的幾日,太子野都沒有再來叔孫家,這種時候要的就是安靜。
靜靜的等待,等待晉國給予季氏當頭一棒。
叔孫豹對于魯宮與楚宮的安排也已算得盡心盡力,他雖掌握一軍,但卻不能調(diào)入曲阜,更不能調(diào)入魯宮與楚宮,所以他只能私下找些信得過的侍衛(wèi)頭領(lǐng),讓他們務(wù)必要謹慎防范。
另外一方面,叔孫豹對于李然的安危也是極為關(guān)切。
“想那季氏若要對太子不利,必定也會先拿子明開刀。因此,子明的安危,老夫也是十分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