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讓宮兒月帶著光兒下去,自己則是親自招待季孫斯與子路來到客堂。
客堂內,季孫斯端著一盞清水,卻是遲遲不喝,只見其一臉的憂郁之色。
李然見狀,不由笑道:
“季孫大人……莫不是懷疑這盞中的清水有問題?”
季孫斯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并是回道:
“哦哦,豈敢豈敢……”
季孫斯趕緊是喝了口水,并是一飲而盡,將水盞又放回了案幾上:
“子明先生,今日這集會上的爭辯,斯也都聽到聊。但是……究竟費邑是否必須得墮去城墻,斯卻依舊是有幾分疑慮,還望先生能夠解惑!”
李然問道:
“卻不知……季孫大人是有何疑慮?”
季孫斯沉默片刻,朝子路使了個眼色,子路則是當即起身,并一個拱手言道:
“由在外面等候,由且告退!”
子路完,便是躬身退出了客廳。
整個空蕩蕩的客廳,眼下便只剩下季孫斯和李然二人。
這時,季孫斯這才長嘆一聲并是言道:
“哎……實不瞞先生,斯如今卻有二憂啊!”
“這其一、眾所周知,費邑乃我季氏大邑。而魯國除了有我們季氏外,尚還有叔孫氏和孟氏!我們季氏,若拆毀了城墻,那豈不是等同于讓我季氏自斷臂腕?”
“這其二嘛,我季孫斯倒也并非是有不臣之心,但是作為一個卿族,也自然是要為自家考慮。如今下大亂,禮樂無制,斯也唯恐自家若無有一城一隅以為屏障,日后將遭旁人暗算吶……”
“先生……今日斯之言語可謂肺腑,斯知先生乃是正人君子。今日斯乃是真心求教,還望先生能夠教我……”
李然聽到這些話,發現季孫斯也確實足夠迷茫的。否則,這一番問話也斷然不會與他這個曾經的“家族宿當是得如茨直白。
李然對此也是有些猝不及防。
他倒也未曾想到,眼前的這個季孫斯還真是與他父親季平子是迥然不同的。
不過,李然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畢竟,要起來這季孫斯到底是陽虎所扶立起來的。所以其心思也是相對單純。
也正因為如此,陽虎才有可能把持著魯國國政長達數年之久。
要不是最后陽虎是自己在那瞎折騰,恐怕單單就憑眼前的季孫斯,還真是難以令陽虎翻車的。
而對于李然而言,之前李然雖對季氏可謂是深惡痛絕。
但很大程度上,也僅僅是針對季孫意如。對于其后人,比如現在眼前的這個季孫斯,一時倒也提不起更多的恨意來。
更何況,現在他和季孫斯之間,也算得是目標一致。所以,即便李然對于季氏并不感冒,但與季孫斯達成一定程度的和解,也是李然如今所希望達成的共識。
“呵呵,季孫大人這是哪的話,季孫大人既是如此推心置腹的與李然了,那么李然自也不會與大人再藏著掖著!”
“大饒第一個擔憂,表面上看是很有道理,但其實不然。如今郈邑有侯犯之亂在先,日后必然先墮其邑。大人可待郈邑被毀之后,再行此事!屆時,季氏與叔孫氏既已墮去主邑,那孟氏的成邑又豈能獨存?”
“至于后一個擔憂,呵呵,恕李然斗膽妄測,季孫大人所擔憂的“旁人”,只怕便是魯侯吧?”
季孫斯聞言不由大驚,卻又不敢多加辯解,只因李然是一語就直接道破了他這最為深層的擔憂來。
是啊,季氏的主城邑被毀去城墻,那到時候萬一魯侯與季氏翻了臉,而費邑又不能守,那他豈不是直接只有出奔這一條路了?
但見季孫斯這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李然不由又是嗤笑一聲,并是言道:
“呵呵,季孫大人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