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點起了幾個火把。
等到深夜,營地里人聲漸消。
除了守夜的護衛,剩下人大多是吧唧嘴,進入夢鄉。
連著趕著幾天路,每天都是四十來里,大家也都乏了。
李遠合著眼皮打盹,心里盤算著剩下的路程。
出來四天,行了一百七十里,還有七十里就到常州。
常州,有五大頭目的侯曉明在。
幾個頭目中,除了霍豹是寶爺堂侄旁人比不了,其次就是侯曉明。
這兩位地位不可撼動,剩下三個頭目中朱家兄弟互為倚角,梁壯則是同侯曉明出身,流民孤兒,兩人走的近。
李遠既嘆息童軍這“能者多勞”、“先來后到”并行的提拔規矩,卻是心安。
除了黑蟒山下來那百十來號人,就輪到他們這批資歷深了。
他們只要爬上去,也不用擔心胡亂被后來者取而代之。
“誰?”
營地一角傳來呵斥聲。
李遠立時睜開眼,起身走了過去。
次日一早,霍寶幾人出城到了營地,就見到被捆綁成粽子的“不速之客”。
不是別人,正是老村正的小孫子。
“是你?聽說你鬼鬼祟祟潛入營地,是想要偷竊?”
發現少年的地方不是別處,就是幾個臨時搭建的行軍灶附近。
少年滿臉通紅,忙道:“我不是偷兒……我是餓了……”說著,肚子里“咕嚕?!毕肓似饋怼?
少年越發窘迫,卻是乖覺:“小爺誤會了,我昨兒打聽車隊不是為了大蓮妹妹……是我想要投軍!”
霍寶掃了少年一眼,身后背著弓箭,腰間是箭囊。
怪不得之前覺得他有些像霍豹,除了眼神靈動,也是因為身體比例與霍豹相似,身量不高,手臂卻長。
“善射?”
“學了十幾年,還算幾分準頭!”少年口中謙虛,眉眼卻透了幾分得意。
霍寶示意人給他松綁。
少年揉了揉手腕,最后選定五、六十步外的榕樹,拉弓搭箭射了出去。
“嗖”、“嗖”、“嗖”,一連三箭,在榕樹下排成“一”字。
這樣距離與準頭,少年箭術倒是比霍豹那半吊子還強幾分。
少年收了弓,滿臉期待的看著霍寶。
“宋老三不是你鼓動賣人的?”
“……”
“哼!”
少年訕訕道:“這不是實沒有旁的法子……小爺是外地人,不用顧及放錢那些人,要是求我爺幫了她家,倒像是我們壞人買賣……”
“慷他人之慨!要是放印子錢的打手數百,比我們厲害呢?你這不是害人是什么?”
霍寶還是不喜他這種多管閑事的做法。
這種行為,可以說是少年心軟,想方設法為宋家想出路,也可以說“禍水東引”,拖無辜者下水。
少年忙搖頭道:“沒有!就是鎮上的幾個地頭蛇,手下十幾號人頂天了!”
“你就曉得了?”霍寶指了指營地諸兵:“我這里帶出百十來號人,就不能另有人手?”
少年頓時蔫了,面上添了羞愧。
霍寶道:“行事動動腦子!你曉得我們是什么人,你就投軍?就不怕我們將你賣了?我們一會兒往常州去,那邊可是缺礦奴!”
少年沒有畏懼之色,反而“嘿嘿”笑了,低聲道:“我曉得,小爺是北邊來的,我的師傅就是滁州人,跟你們說話差不離!”
霍寶瞪著少年,沒有接話。
少年站的更直了,面上帶了堅毅。
“你叫什么?”
“石三,我叫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