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日頭正足,曬得人昏昏欲睡。
滁州城門口,幾個輪值守衛站在那里,也都困得睜不開眼,隨即被下來巡視的頭目罵醒。
“把眼睛都支棱起來,好好盯著……他娘的,老子調你們過來在這兒當擺設么?”
“頭兒,這一大早就被派來盯著,咱到底盯啥啊?”
“是啊,又不收城門稅,沒個油水……”
“嘿!哪兒那么多廢話?脖子上頂著不是腦子,是石頭么?盯生面孔!盯誰進城,誰出城……”
這頭目還在連聲訓斥,旁邊跟著的人都望南望去。
南面官道,揚起一路煙塵。
“頭兒……南邊來了好多人……”
那頭目往南邊望了過去。
漫天煙塵中,影影綽綽,看著是不少人。
頭目的心一下提了起來,南邊是曲陽縣不假,可從南邊過來的卻未必都是曲陽兵。
“戒備!”
頭目揮著胳膊下令。
十個城門衛還在反應,城門樓上樓下已經呼啦啦出來幾百號人,全都是披盔戴甲。
兩個想要出城的老百姓嚇了一跳,一個扯一個退回到城里,遠遠地瞧著。
“怎么回事?”
“誰知道啊?昨天有大軍進城,今天還要來?”
……
官道上的隊伍隨著走進,也逐漸清晰。
一輛一輛的騾車,還有一把把手推車,上面都裝載著東西。
車隊前頭,幾人騎馬。
離得遠還看不清楚臉,可身上的白衫很是鮮明。
“哈!自己人!”
“這是小寶爺的運糧隊!”
這頭目還是不能放心。
前兩回童軍運糧之事他都曉得,可每次只有三、四十輛騾車,哪像眼前似的,看不見隊尾。
早上可是開拔八千人,萬一殺個回馬槍?
……
直到車隊近前,看清馬上人,這頭目才放下心。
那馬上人也看見城門口諸人,心中驚駭,倒是沒有畏懼,勒馬快行幾步,翻身下馬:“朱大叔……”
“小豹爺!”頭目也帶了幾分熱絡。
也是趕巧,這頭目不是別人,正是馬寨主手下把頭之一,朱堅、朱強兄弟的老子的。
霍豹卻沒有急著寒暄,看了城門衛好些眼,直言道:“朱大叔,怎么換了守衛?還加派了人手?這是滁州有變?亳州軍打過來了?”
城門口人多眼雜,朱把頭不好細說,便含糊道:“徒三爺今早帶了手下與八千人馬去亳州了……如今滁州咱五爺當家……”
是了,這就是對滁州軍民的統一說辭。
大家沒有故意抹黑徒三,只是也無心為他弘揚孝義。
稍微消息靈通些的,得到了更詳細的版本。
那就是亳州幾位元帥內訌,柳元帥處于下風,強召女婿回去合兵。
徒三帶走精兵八千,將滁州托付給姐夫霍五爺。
小老百姓還罷,誰當家跟自己干系不大,不加稅、不抽丁,就是好當家。
士紳商賈都要郁悶死了。
閨女送了,綢緞銀子送了,也人一抹屁股走了。
來的這位霍五爺,大家少不得又得重新孝敬。
不說滁州軍民如何,只說此刻霍豹是驚大于喜,跟牛把頭交代了一聲車隊,就急匆匆往州衙去了。
……
州衙門口,如同城門口一樣,守衛不少。
多是黑蟒山眾人。
大家認識霍豹,牽馬的牽馬,請安的請安。
霍豹笑著跟大家打招呼,看著這些毫不遮掩的討好,心中唏噓不已。
不過幾日功夫,這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
霍豹直接叫了一人帶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