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陽富庶,讀書人比滁州、和州要多很多。
童生以上的士子,有官紳子弟,也不乏寒門學子。
還有善數術資格放寬那一條,又囊括了大多數商賈子弟。
“真能當官么?”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滁州軍占的地盤,肯定要讓自己人管。”
“我家也是彌勒弟子……”
曾經口口聲聲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儒生們,此刻也有不少人主動以彌勒教徒自居。
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們不是小民百姓,對朝廷還有指望。
以史為鑒,誰都曉得如今是王朝末世之相。
時勢造英雄。
不能上場殺敵,還不能借著東風、扶搖而上么?
如今滁州軍才征戰天下,這個時候入伙,還能混個好資歷。
“滁州佛軍已經是三州之地,肯定缺人啊。”
“霍元帥為防貪污腐敗,執行官吏異地為官之策,滁州、和州兩地的考試也是這兩天……”
這消息是霍寶叫人放出去的。
人都有從眾之心,還有爭搶之心。
“和州還罷,離廬州近,也富裕……滁州,可是旱了兩年,精窮呢……”
“嘖嘖!那是滁州啊,霍元帥老家,你不愛去,有人搶著去呢。”
“霍元帥是曲陽人,如今麾下好幾位將軍,都是曲陽人氏!”
“什么曲陽不曲陽?霍元帥祖籍濱江縣,是第五家的姻親……霍元帥手中有第五帥的兵書,才能數月之內,席卷三州之地,坐擁十萬兵馬……”
“忠良之后啊!”
“忠良之后……”
這還是霍寶放出去的消息。
讀書人,有的能放下身段,有的則扭扭捏捏。
這個時候,就要給個臺階下。
從了彌勒教徒出身的草莽好聽,還是忠良之后好聽?
對于讀書人來說,這臉面問題,有的時候就是主要問題。
……
吏員考試還罷,報名自愿。
另一條按戶抽調官紳子弟為少帥親衛,則是捏住了各家要害。
這是擺明車馬拉各家入伙。
可有劉、喬等例子在前,誰家敢拒絕此事。
至于嫡系一人,還是旁支兩人,這還用說么?
喬家、王家、張家三家耍了小聰明,想要借白事拖延時間觀望,落得個闔家皆沒的下場。
這個時候表忠心還來不及,誰敢再行糊弄之事。
人都有欺軟怕硬之心。
廬陽官紳,對滁州軍已生畏懼。
十三歲至二十歲的子弟,各家大戶,都有差不多的。
只有一家,沒有適齡子弟,問過衙門這邊,報了個十二歲的長孫,也勉強過關。
……
知府衙門里。
廬州同知、廬州通判在座。
廬州同知盯著水進,頭發絲兒也沒落下。
又是這位出的主意?
這難不成還是位儒將?
售糧令一出,穩定了小民百姓。
三日后的吏員試告示,則是引得讀書人全部心思。
這抽調親衛,又將廬陽官紳都擰成了一股繩。
廬州同知與廬州通判兩人,作為廬州官員之首,兩家也在抽調名冊上。
“不知小元帥是喜文還是喜武?”
廬州同知也是為人父者,不放心兒子的“親衛”生涯,專門過來見水進,打探起來。
他是科舉出身,長子、次子在原籍侍奉老人,只有幼子在身邊,十四、五歲。
可是他這個兒子,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要說做個伴讀什么的,他還不犯怵;這充為“親衛”,他很是心虛。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