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傍晚,滁州來了一個“貴客”。
柳元帥親自來的了。
陵水縣那邊動靜一出來,就有探子快馬往滁州送消息。
中午的時(shí)候,柳元帥出發(fā)來州府的消息就傳到霍五耳朵里。
霍五雖說叫人往陵水縣送了喪信,可對于這個消息也頗為意外。
要是韓將軍還好,陵水縣那邊還能他出面;就算韓將軍卒中不起,能夠代表柳元帥的人不多,還有個柳二爺。
怎么反而是柳元帥親自來了?
不管是年歲,還是身份輩分,柳元帥駕臨州府,都是貴客。
沒有道理徒三到來,滁州上下出迎;換了柳元帥這位徒三的岳父與主上,滁州上下反而怠慢。
霍五出身鄉(xiāng)野,卻從不失禮。
估摸著時(shí)間差不多,霍五就帶了滁州上下在城門口迎候。
除了霍寶,大家都沒見過這位柳元帥,難免存了幾分好奇。
薛彪對這位淮南道會首更是好奇,招呼霍寶到身邊,悄悄打聽:“那位柳元帥你打過交道,是什么性子……”
霍寶聽了,頗為難。
以他的輩分,實(shí)不好點(diǎn)評柳元帥。
這是長者,還是姻親長輩。
可薛彪不是旁人,他便小聲道:“不類武夫,更似士人……”
薛彪心中有數(shù)了,輕哼了一聲,點(diǎn)了點(diǎn)霍寶算是放過他。
酸文假醋么?
怪不得越混越狼狽,連老巢都丟了。
如今這年頭,拳頭大的說了算,耍心眼什么的都不頂用。
薛彪感慨頗深。
牛清在旁提著耳朵聽著,卻是不由自主地望向林師爺。
士人?
難道是林師爺這樣品格?
那還真是夠氣派,不容人輕慢。
馮和尚則是瞥了霍寶一眼。
這個小元帥看似乖巧無害,卻是慧眼如炬。
是個妙人。
暮色四合,柳元帥一行終于到了。
看到滁州城下人馬,柳元帥面上帶了了然。
陵水縣到底是滁州境內(nèi),有什么動靜,自然立時(shí)就傳到這邊。
柳元帥神色自若,心中越發(fā)警醒。
幸好之前壓著兒子,沒有讓兒子挑釁,要不然雙方勢力如何能相安無事?
不用說,那居中站著的漢子,就是徒三那個屠夫出身的姐夫。
身邊眾人,就是滁州軍諸將軍?
奇形怪狀的,不似豪杰。
柳元帥打量滁州上下,滁州上下也在打量這個鼎鼎大名的柳元帥。
一個干巴巴的老頭子,穿著儒服,沒有坐車,騎在馬上,顯得不倫不類。
不是才五十出頭么?
怎么看著比花甲之年的林師爺還老相?
同年歲相當(dāng)?shù)挠诙冀y(tǒng)比起來,也像是年長十來歲。
薛彪心中有底,并不意外。
牛清很是吃驚了,忍不住又看了兩眼林師爺。
這個柳元帥不是名聲遠(yuǎn)播的人物么?
就是之前他們在黑蟒山,也聽過亳州柳元帥之名。
怎么瞧著這氣度就像個尋常的老儒,還比不上林師爺氣派?
林師爺有所察覺,眼皮一抬,目光掃了過來。
牛清一哆嗦,很是老實(shí)了,立時(shí)目不斜視。
柳元帥勒了韁繩,緩緩止步。
徒三連忙上去,拉了馬韁,親自扶柳元帥下馬。
“岳父,怎么驚動您來了?二哥呢?”
徒三還不知韓家之事,心中很是納罕。
柳元帥隨口道:“是我……想回永陽看看……”
徒三緘默,倒是不好說什么了。
他知曉柳家祖籍是永陽,柳元帥念念不忘“葉落歸根”……可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