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看見城墻上的人影。
只是隔得太遠,看不真切。
他想了想,道:“于都統,有旗沒有?”
于大海點頭道:“有,前幾日叫人制的新戰旗!”
少一時,樓船上升起大旗。
一丈見方的巨大白色旗幟,上面墨色的“滁”字。
這是滁州軍的戰旗。
這邊戰旗亮出來,前面的水閘就有了動靜,閘門緩緩升起。
于大海臉上難掩驚詫,望向霍寶。
這是讓姐夫說著了?
滁州軍在金陵有內應?
安長生站在霍寶身后,卻并不覺得奇怪。
金陵城內外八萬戶,幾十萬百姓。
攻打這樣的大城,沒有周全的盤算,滁州軍怎么會輕動?
要是沒有內應,金陵守軍據城而守,滁州軍幾萬人馬過來,可不會像其他州府那樣順利攻克。
偏生滁州軍傾巢而出,沒有援軍,要是主力真的被拖到金陵城外,三、五日還罷,時間久了,新占的和州、廬州、太平府三地說不得都有反復。
樓船進了西門水閘。
霍寶已經認出史今來,帶了一干人等下了樓船,帶了親近,躬身見禮道:“史大叔!”
史今素來謹慎,哪里肯受,連忙避開。
霍寶看到史今身邊的老將軍,略一思索,道:“這位……是苗指揮?”
史今點頭道:“正是我軍中前輩苗大人!”說罷,又對苗副指揮道:“苗大人,這位是滁州軍霍元帥之子……”
他心中很是復雜。
看來滁州軍在金陵另有耳目,才會對軍中諸將的情形了如指掌。
之前想要立大功風風光光入滁州軍的得意壓下。
賈源說的對,就算他們不肯為內應,這金陵城也防不住滁州軍。
他們此時投誠,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老夫苗千見過霍公子!”
老將軍抱拳見禮。
霍寶側身避開,道:“苗大人客氣!”又與史今、苗千介紹于大海:“這位是巢湖水師于都統長子于指揮……”
史今還罷,苗千卻道:“半年不見,于指揮別來無恙!”
這般口氣,顯然是極熟稔。
于大海卻沒有平素的爽利,帶了幾分沉重道:“這月變故迭起,很是不好,若是沒有滁州軍為援,說不得于安兩家也跟老都統一樣,遭了毒手……”
苗千神色大變。
之前就影影綽綽聽聞巢湖水師投了滁州軍,可苗千也沒想到老都統已經死了。
只當是水師三家架空軟禁了老都統。
老都統是他昔日老上級,這十來年往來不斷,因此與于、安等人也是相熟。
“到底怎么回事?”
老將軍橫眉豎目。
為了報復被欺壓數年的仇怨,他聽了史今的游說,愿意投滁州軍。
可前提是,滁州軍樂意保全老都統。
提及此事,于大海還是憤怒難掩,說了壽天萬的陰謀,與廬州聚變。
“好一個‘大慶’國!好有個壽天萬!”
老將軍咬牙切齒。
史今卻是生出幾分后怕。
幸好大慶軍一路打到杭州,而不是往金陵來。
這個彌勒教右護法出身的大慶皇帝的手段太過狠辣。
行的都是詭道。
巢湖水師老都統,當世名將,竟然死在陰謀下。
堂堂廬州知府,老母兒女為質,忠孝難兩全,落得個尸骨無蹤的下場。
同大慶軍相比,滁州軍這一路走來,行的都是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