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這么大的動靜,哪里是能瞞得住人的?
要說滁州軍打杭州,大家并不意外,實在是杭州距離金陵太近了,杭州又駐扎十來萬朝廷的精兵。
不打杭州,留著過年嗎?
可這打臺州,卻是使得四方皆震蕩。
“天下白衫是一家”,各方起義豪強都曉得這是一句騙人的鬼話,卻也沒有人真的撕破臉。
小勢力之間的吞并不說,這樣大勢力的吞并卻是頭一遭。
如今滁州軍對臺州軍出手,怎么不讓人心驚?
徐州,國公府。
徒三得了消息,十分驚詫,只是他心中姐夫素來厚道,不是輕啟戰端之人,否則的話在打揚州時,就不會放過旁邊的泰州軍:“可是袁家兄弟做了什么?是不是小寶……”
方大舅之死,徒三心中是不舒坦,卻也沒有為方大舅張目的意思。
雖說方大舅算計霍寶不成,卻是死了一個霍豹,讓人償命也是應當的。
在徒三看來,滁州軍那邊的幾次變化,都是旁人主動挑釁。
最能引得霍五火氣的,就是對霍寶的算計。
江平沉默不語,陳舉人撫著胡須道:“金陵傳回的消息,之前湖州之事,臺州軍那邊摻和了一腳……袁二就是在金陵被抓的……”
一時之間,眾人都沒了動靜。
湖州之事,何嘗不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的目光隱晦的望向坐在末座的徒勇。
徒三這里,行事效仿霍五,就是要栽培侄兒為繼承人,也沒有讓他坐在自己下首,而是陪在末座。
徒勇到底與霍寶不同。
霍寶是霍五的獨子,霍五對這個兒子的器重,眾所周知。
霍寶也不是個甩手少爺,要能力有能力,要人馬有人馬,甘陪末座是對諸滁州元帥的尊敬。
滁州軍眾頭目,都算霍寶的長輩,上位坐就坐了,卻也不會因排位對霍寶輕鄙。
徒勇卻沒有霍寶的底氣。
他雖占了血脈之利,可也只是侄不是子,且是半路投靠的,并不是最早陪著徒三打天下。
眾將心中本就對他不以為然。
外加上他舅舅出了昏招,雖沒有斷了亳州軍與滁州軍的關系,卻也使得雙方不再如之前。
誰都曉得霍五是護短的性子,他樂意幫扶徒三這個小舅子,卻未必樂意看著徒勇這半個仇人起來。
中間隔著兩條人命,注定無法共處。
死的是徒勇的舅舅,且對他有撫養之恩,他要是不記仇就是白眼狼,要是記仇就更不能讓人起來。
眾人打著眉眼官司,曉得徒勇已經廢了。
之前有幾家看著徒勇年歲到了,想要聯姻的,如今也都住了話音。
霍五真心疼兒子,怎么會眼看著徒勇繼承亳州軍?
被方大舅這樣心高眼大的陰險小人長大,徒勇的人品還能信嗎?
就算知曉滁州軍“事出有因”,徒三也曉得,此事為變局。
徒三看著陳舉人,又看看江平:“咱們亳州軍下一步當如何?”
“誠王派了使者過來……”
江平道。
如今他是學聰明了,對于滁州軍與霍家父子之事不發一言。
可是,有方大舅之例在前,他心中也始終對霍家父子忌憚。
只是之前滁州軍勢頭好,亳州軍與之結盟只有借光的,他也不好直接挑撥。
如今卻是不同,有方大舅之死在前,雙方嫌隙已生,更不要說滁州軍眼下又露出狼子野心。
徒三又望向陳舉人。
陳舉人沉吟道:“誠王有一女,年歲與大公子相仿……”
徒三聞言,陷入沉思。
徒勇既到了徐州,婚姻事少不得提到臺面上,畢竟他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