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做的早飯,用小米面做的饅頭,涼拌芥菜絲,香椿芽兒炒雞蛋,還有一盆菠菜湯。
飯桌擺上,桂春借口在家用了,不肯上桌。
梅氏拉了他道:“用了也再填些,接下來要走遠道呢。”
桂春這才在桂重陽身邊坐了,正好與梅朵臉對臉。
梅朵轉(zhuǎn)過頭,不去看桂春。
桂春想要看梅朵,又不敢看。
看著這兩人的別扭勁,桂重陽翻了個白眼,反正已經(jīng)將事情揭開說了,剩下的可不想再參合。自己是做族長,又不是做媒婆。
桂春不知想到什么,從最初的拘謹變得坦然起來,似乎多了幾分底氣,依舊時不時地偷看梅朵。
梅朵依舊面無表情,可耳根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紅了。
梅氏在旁,盡數(shù)看在眼中,只做不知,可也不由擔心。這兩人既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又是彼此有意的,可中間到底隔著一個桂秋,還有不知何時會發(fā)作的梅家,只希望真的順順利利,莫要節(jié)外生枝。
一頓飯就是在各種微妙氣氛下用完,桂春便要與桂重陽去鎮(zhèn)上的碼頭取行李。
眼見桂春要推門口的獨輪車,還招呼桂重陽上去坐,桂重陽忙攔道:“春大哥不用推這個了,小弟行李多,這車推了也裝不下。”
桂春倒是沒想到這個可能,放下獨輪車,面上帶了窘迫:“那怎么辦?要不咱們先去尋小二,再去客棧取行李?”
桂重陽還不明白尋小二為什么與取行李有關系,對于尚未謀面的另一位堂兄,也有幾分好奇。
桂家以后的發(fā)展,就落在他們兄弟三個頭上,自然是盼著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可是有之前的婚約在,桂秋到底是什么反應也讓人擔心。憑借著桂春的憨實,實不像是能哄人的,說不得還得自己出馬。要是桂秋對梅朵有男女之思,說不得就要多個傷心人,自己得想辦法化解此事,要不然桂春與梅朵也順當不起來,;要是沒有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
桂重陽還沒說話,梅氏已經(jīng)上前道:“小二上工呢,等月末休假再見也不遲。”說著,將一個荷包遞給桂重陽道:“這里有一百錢,你們將客棧的賬會了,剩下的雇車使。”
桂重陽看著眼前滿滿一荷包,有些怔住。他既是能隨身帶了五十兩銀子,就不是沒見過錢的,可是看著眼前破敗的屋子,還有早上在廚房看到的只能用斤兩論的米糧,這一百文就太重了。
這會兒功夫,梅氏已經(jīng)將荷包塞到桂重陽手中。
一貫錢是重六斤四兩,一百文就是半斤多分量,桂重陽只覺得壓手,忙遞還回去:“姑母,不用,我這里有銀子。”
銅錢太重,帶著出行不方便,桂重陽荷包里裝著絞好的碎銀子。
梅氏卻不肯收回去,對桂春吩咐道:“春兒,你兄弟對鎮(zhèn)上不熟,你好生護著他些,莫要讓人啊車啊刮到。”
桂春忙點頭應了,兄弟兩個這才出來。
桂重陽依舊穿著桂秋帶補丁的衣服,袖子、褲腳都卷著,松松垮垮,滿眼補丁,偏生他一副從容模樣,竟是絲毫不顯寒酸窘迫。
因為桂家在村西,少不得要穿過一個村子,才往西集鎮(zhèn)上去。
向來閉塞的村子,來個人面生的小哥兒,本就引得各家關注,有個快嘴張大娘在,不過一夜功夫,各家各戶也都知曉了桂重陽的身份。
竟然是那個挨千刀的桂四的兒子!
要是桂四也死了,以命償命,大家心里還能舒坦些;如今知曉他這些年竟活著,還娶了婆娘生了兒子,這老天真是不長眼。好人都讓那個禍害禍害了,那禍害自己卻活的好好的。
昨天桂重陽一路行來遇到的善意目光都已經(jīng)不見,剩下的是各種打量與懷疑。聽說回來的小崽子穿的體面,今兒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