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話,老百姓都知道,那就是“衙門張大口,有口無銀莫進來”,不是當江五爺掏錢買人情,給自己落戶;怎么成為師兄弟見面寒暄,這是從哪里論的?
江五爺道:“鐘大哥,當不得。”
鐘小吏做生氣狀:“難道你我不是都出自袁先生門下,我怎地當不得你一聲師兄?”
江五爺漲紅了臉,喃喃道:“師兄。”
“這就對了,你打小是個有主意的,怎么大了反而婆婆媽媽起來。你當年沒有下場,先生念叨至今。你那老泰山既是想要外孫做嗣孫,你也為自己想想,別一心做牛做馬不落好。不說別的,歸宗下場考個童生,當時難不住你,到時候想謀個差事養家糊口也容易。”鐘小吏顯然與江五爺極熟,知曉他處境不堪,苦口婆心勸道。
江五爺點頭道:“勞煩師兄操心了,我也正有此意。”
雖說江五爺是讀書識字,可有功名沒有功名到底不同。加上他之前是贅婿,即便離開江家,歷史也無法抹去,唯一能增加資歷與身份的就是縣試了。
桂重陽在旁聽了,卻是意外之喜。
江五爺與桂春、桂秋兄弟不同,是正經上了六年私塾,既是能讓私塾先生主動免除學費,又在輟學后十幾年還念叨,顯然讀書資質出眾。
不過到底生疏多年,與那些一直寒窗苦讀的學子無法相比,所以兩人說的都是童生試,沒有提及院試。
可是一個童生也不錯了,總比尋常農人與商人社會地位高。
桂重陽還在思量,江五爺與鐘小吏說完話,向他要戶帖。
兩份戶帖驗看無誤,又是熟人經辦,自然是順順當當落戶成功。
等到叔侄兩個從縣衙出來,桂重陽懷里的戶帖依舊是兩份,可他的名字已經從舊帖注銷,遷移到木家村桂家戶帖上,從今天開始就是木家村的村民了。
黃昏時分,木家村村口就來了幾輛馬車,立時引得不少村民探看。
待看到來人里有桂春叔侄,少不得有人指指點點,卻也無人上前。江五爺雖被他們私下里謾罵是“買身買姓”低賤贅婿,可卻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沒看到他身后帶著幾個健仆,出入是老爺派頭。
村人原本猜測是江五在江家掌權,才這樣買了幾馬車東西過來貼補父母,卻沒想到馬車往桂家老宅去了。
等看到是桂重陽指揮人卸車分配,遠處眺望的村人就知曉,這桂遠家的小崽子是帶了行李回來,真的要在木家村住下了。
可是杜村長那邊,會點頭允他落戶嗎?
村人不知桂家叔侄已經先行一步,還等著看杜家與桂家對上。
村里最闊氣的一處兩進青磚四合院里,杜村長慢悠悠道:“回來住也不代表就是木家村人,現在哪里是那么好落戶的,如今口糧地有限,我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