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
“大哥,大哥,你去哪兒了,作甚不回家?”那孩子不過五、六歲大,摟著梅小八的腰,連勝問道。
那婦人聞言,紅了眼圈,對那孩子招手,道:“莫要調皮,以后不要叫大哥,要改口叫‘八哥’。”
那孩子忙不迭搖頭道:“大哥是旁人的‘八哥‘,是俺‘大哥’!”
梅小八已是紅了眼圈,拉著小孩不愿撒手。
不用說,眼前這母子兩個不是別人,正是梅小八的后娘秋氏與異母兄弟。這個弟弟比梅小八小四歲,雖說秋氏不愿意兩兄弟親近,可這小的卻素來親近哥哥,梅小八也是真心疼愛這個弟弟。
這算什么?既是舍不得,作甚給了旁人做嗣子?
看熱鬧的小學生都糊涂了,楊武到底年歲大些,去看桂重陽的臉色,擔心他會不高興。
桂重陽確實不高興,這個秋氏當旁人是傻子?不想要養梅小八,卻還要牽著手中的線,想要做什么?不過是以親情血脈為繩索,任意所求罷了。
梅小八卻是尋常的十歲少年,哪里受得了這個?他哽咽道:“娘……嬸……你們作甚不要俺了?俺以后聽話,俺也可以不來讀書……”
旁人聽得心酸,那個小孩不知是提前得了吩咐,還是真的與哥哥感情好,立時“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大哥,要大哥……”
村塾畢竟是讀書所在,這般喧鬧立時引得更多的學生出來探看,卻不見夫子室有動靜,顯然梅童生不在。否則以梅童生的酸腐性格,少不得要將擾亂村塾的秋氏罵個狗血淋頭。
眼下梅童生既不在,這秋氏便沒有將圍觀的這些毛孩子放在眼中,隨口道:“娘有什么法子?誰讓咱們家不如人家有出息,人家缺兒子,自是任由他們選么。”
梅小八身上的傷痕猶在,秋氏就說這樣的話,委實可笑。饒是素來老實的梅小八,也只有露出苦笑來,放開了小孩的手。
秋氏哪里瞧不出梅小八的不對勁,立時不提那邊,只道:“你也莫要埋怨你爹,昨晚上他一晚上沒睡著。他心里難受,你是他親兒子,但凡他是個能賺錢的也不會真的舍了你。如今只是名分差了,難道骨肉情分能斷了?如今你跟著你六姑,穿的比家里好,吃的比家里好,還有學上。你也莫要埋怨你爹,他真的不是不疼你。”說到最后,已經帶了哽咽。
倒是避重就輕,將她的挑撥、梅青木的遷怒都抹去,顯得是他們為了梅小八才不得不得送他出繼,好一個“慈父慈母”之心。
桂重陽在旁聽到這里,忍不住嗤笑出聲:“梅家嬸子,你這說的也太輕松了,你們養孩子花錢,我姑姑養孩子就不花錢?你們家有地、青木叔有手藝,賺的錢還不夠養活兩個兒子的;我姑姑能憑借的只有針線,卻要養活表姐與我,如今又加上小八,這眼睛都要熬瞎了。按照嬸子這樣的說法,姑姑也該將我們都送人了?!?
秋氏去桂家長房吃過暖鍋酒,自是認識桂重陽,忙道:“瞧重陽小哥這話,我們如何能與桂家相比。桂家蓋得起松木宅子,吃得上白面饅頭,我們小門小戶可吃不上。奴曉得,小八去了你們家,你們肯定也不樂意,可到底是從善大爺的意思,我們也沒有法子。小八素來是個懂事的,不會吃的太多。等過幾年小八大了,就是個好勞力,你們表兄弟也能彼此幫襯?!?
這又開始挑撥梅小八與桂家的關系了。意思是桂家嫌棄梅小八能吃?桂家將梅小八當勞力?
出來圍觀看熱鬧的小學生們都帶了好奇,齊齊望向桂重陽。
桂重陽卻是不動聲色道:“怎就沒法子了?正如嬸子說的,你們只是名分上不是父子母子,到底是血脈親人,如何能真的不管小八。姑姑這兩日正犯愁,桂家名下只有二畝下田,前兩月又被野豬糟蹋,今年的口糧還不知在哪里,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