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逼著楊大舅去跟我五叔借錢,我去借!”桂重陽上前一步,朗聲道。
桂二爺爺、桂春見狀,不由愣住。他們雖看不過楊銀柱逼迫楊金柱,可也不愿意將這爛事攬到自己頭上。
楊銀柱看著桂重陽,大喜道:“果真?那二舅可要好好謝謝你,到底是讀書知禮的好孩子。好,好,那咱們莫要耽擱,現在就去鎮上!”
“不急,還是想說清楚再去。”桂重陽指了指那四畝糜子地說道:“四貫錢雖是下田的行情,可剛才那位大叔說的對,這地已經荒了,不養兩年沒有什么收成,所以現在不值四貫。楊二舅也不是外人,小子也不是那等趁火打劫的,就按三貫錢算,十二貫錢買下這四畝下田。這一季的糜子,楊二舅要收就收,不收就再折五百錢給你。”
一段話說下來,聽得眾人都愣了。
桂二爺爺面上帶了幾分激動。
這山下的十八畝下田,本就砂石地,還是桂二爺爺他們兄弟年輕時墾荒墾出來的,后來三兄弟均分,每人六畝,后來三房的賣給林家,長房的送了四畝給楊家。
十八畝地,只有八畝是屬于桂家。借著這個機會,買回來四畝地也是好的。
楊銀柱卻是急了,跺腳道:“真是桂家的小崽子,慣是心黑!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想要買回地,沒得說,一畝四貫錢,攏共十六貫!”
桂重陽的笑容淡了下來,道:“那就算了,楊二舅另尋買家吧!”
“你?”楊銀柱指著桂重陽道:“你耍老子是不是?”
桂重陽卻不看他,對還在旁邊站著的桂二爺爺與桂春道:“二爺爺,春大哥,你們快家去吧,眼見中午飯時了,再拉一趟,就能回去吃飯了。”
桂二爺爺與桂春應了一聲,卻是厚道人,又招呼楊金柱。
楊金柱雖不放心楊銀柱,可依舊應了一聲,幫著推獨輪車。
這回急的是楊銀柱,上前幾步,就要去拉楊金柱:“大哥,你不能走!”
楊威上前,擋在楊金柱面前,道:“二叔,我爹真幫不上你什么!要是家里有錢,自然直接買了二叔的地,可家里沒有,二叔不愿意賣給重陽,可以問問村里其他人家。不過到底與桂家的地挨著,二叔想要賣地,還是要先問問重陽才好。”
這就是規矩,賣房賣地,先問宗親,次問四鄰,因為過戶的時候需要宗親與鄰居的“同意書”。
楊威說完,也不耽擱,對楊金柱道:“爹,我們走吧,不用擔心二叔,現在地價這么貴,二叔欠的是二十兩銀子,又不是二百兩,不過兩三畝地的事兒。”
楊金柱心眼實,一聽兒子的話,確實這這個道理,就將提著的心放下,跟著桂二爺爺、桂春走了。
楊威看著地頭看糜子堆的桂重陽與楊武、梅小八三個,到底不放心,留了下來。
兩個壯漢已經不耐煩,其中一個打量著楊銀柱,咂舌道:“楊二,行啊,沒看出來,你這慫人還長了熊膽,想要去搜刮五爺!你敢搜刮,咱們還不敢要呢!勿要啰嗦,這地頂不夠,拿你家另外的地契來!”
另一個也道:“就是,也別兩畝三畝那般小氣了,你折了本,就不想著翻本?直接拿了八畝地契壓下來,四五十兩也能頂了,抹平了債務,還能再剩二三十兩呢,說不得一翻本,就什么本錢都回來了!”
楊銀柱才沾上賭,還沒有賭紅眼,腦子并不糊涂,知曉那八畝地是家里最后的嚼用,哪里敢冒那個風險。
可兩人不耐煩了,楊銀柱也不敢再扯皮,回頭去看桂重陽。
桂重陽坐在糜子堆上,看著梅小八用草編蛐蛐,壓根就不看楊銀柱了。
楊銀柱咬咬后槽牙,道:“喂,桂家小子,你能做主嗎?”
桂重陽也不抬頭,拿著草蛐蛐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