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村不過百十來戶人家,梅童生說了李家大歸的小寡婦為填房的消息,次日就傳遍了各家各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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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老宅。
杜里正再沒有素日和氣,耷拉著臉,周身音樂,氣惱的不行。這叫什么事?他與梅童生是親家,梅童生多出個便宜岳父、幾個便宜叔岳父,那以后村里遇到自己是不是也成了晚輩?
李氏本就不滿意杜六姐許梅晟,心中暗暗稱快,面上卻是皺眉道:“這叫怎么話說,這不是差了輩分!多了個個這么年輕的婆婆、太婆婆在上面,以后二娘與六姐也難做?!?
說起來,梅童生要續弦的李槐花還是李氏的堂妹。只是堂姊妹兩個年歲相差的大,加上李老太太自打年輕就與李家族人往來的少,彼此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
杜里正郁悶的除了梅童生的續弦,就是梅秀才再次入賭場。梅家的地已經賣完了,梅秀才沒有了銀子,誰曉得又要鬧出什么笑話。
梅家叔侄都是秀才,且梅晟有才學,還能更進一步,杜里正堅持兩姓“親上加親”除了想要給兒子多個依靠,也是預防梅晟聯姻高門后梅家會“喧賓奪主”。
沒錯,在杜里正眼中,杜家是主,梅家是賓,梅家本當依附杜家。
如今,桂家那邊解決不掉,梅家又跟著添亂,杜里正如何不惱。
不過在妻子面前,杜里正不耐煩說什么,只道:“這梅家名聲都成什么樣子了,偏生梅老頭還不安生,盡弄這些幺蛾子?!?
李氏也道:“是啊,將六十的人了要娶個十八的,十里八村都有的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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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家,院子里。
楊氏站在喂雞,桂二奶奶風風火火地走回來,卻是滿臉怒意。
楊氏見狀詫異,忙放下簸箕,道:“娘,這是咋了?”
桂二奶奶憤憤道:“白氏那個黑心肝的賤人,下次再敢來咱們家看我不唾她!”
白氏不是別人,正是“東桂”老太爺的四兒媳,桂二奶奶的從妯娌,之前曾經來過二房的,是看江氏無子,想要給桂五說媒,說媒的對象就是剛守寡回木家村的李槐花。
如今還不到一月功夫,李槐花就說給了梅童生。
桂二奶奶今天得了消息,心里雖有些不舒坦,可也沒有自家不娶還攔著人不讓走道的道理,只是想著村里的說頭,不由后怕,拍著胸脯,道:“幸好沒受那老虔婆糊弄,將李槐花說給老五,要不然妨的就是老五了!”
因李槐花出嫁不到一年就沒了男人,村里正經有些婦人磨牙說李槐花命硬之類話的話。
楊氏也是青年守寡,聽不得這些,心中同情李槐花,道:“娘上回不是還說是槐花的夫家不厚道,騙人過去沖喜嗎?要不是他們家理虧,也不會痛快地放槐花回來,怎么又提起這個?”
桂二奶奶皺眉道:“那槐花是真命硬啊,哪里是克男人的,連家人也克!且不說她生下來就死了娘,沒兩歲就死了爹,就說她這大歸,不過兩個月的功夫,克的侄子丟了差事毀了親,還克的她哥病了。這樣的命格,見人就克啊,要真是聽了那老虔婆的糊弄,真說給了小五,還不知咱們老桂家會怎么樣!”
楊氏聽了,卻是不以為然。
不過是倒霉催的,李家大小子丟了差事又壞親的事,早有話音傳出來,說是鋪子老板給保媒,說的是親戚家的閨女,不過那閨女是個不安分的,被游商勾搭私奔了,老板就看李家大小子不自在,尋了個由子將他攆了。
至于李槐花他哥的肺病,那是早年的毛病,不過是趕上換季著涼復發了。
只是桂二奶奶篤定了李槐花的命格硬,楊氏也沒有為了別人與婆婆頂嘴的道理,便順著說道:“是啊,幸好是娘攔著?!?
桂二奶奶帶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