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早就將杜家那十頃莊子當成了碟中菜,怎么允許出現變局?之前他擔心的也是梁大小姐婚姻之事,置產之事反而沒有當回事,早在侯府那邊打了保票。
如今桂家買地,在老金眼中,就是搶自己嘴里的食兒。
梅秀才指了指這包間道:“還能哪個?就是這百味香的東家桂五。杜家之前被嚇了兩回,我那小舅子在縣學被驅逐,鋪子管事也卷款跑了,都是沖著地來的,我岳父已如驚弓之鳥,因此桂家強買我岳父就應了,還真是便宜了桂家。”說到最后,已經是咬牙切齒。
如今梅家精窮,桂家卻是蒸蒸日上,梅秀才自然滿心不忿,不過臉上露出的恨意,不單單是對桂家,還有對眼前老金與他背后的侯府。
沉迷賭癮無法自拔,梅秀才不是不悔,只是收不住手罷了。
可是這賭癮是怎么來的,梅秀才可是記得的。誘拐他涉賭的是杜記布莊的掌柜張福,張福勾結的是那個借銀子給他的老孟。老金可是親口承認,那老孟是侯府的幫閑。
自己這賭癮,是受了梅晟那個小兔崽子與杜家的池魚之殃被設計的。
侯府不是想要聯姻嗎?那就聯姻!不是想要買地嗎?那就讓他們買地!
梅秀才心中冷笑不已。
老金則是忍不住氣的拍桌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與侯府爭地?這個桂五到底有什么倚仗?一個小贅婿,先是開酒樓,又拿銀子買地,未免太猖獗了!”
梅秀才撇撇嘴道:“什么倚仗?就是那個鐵老大唄!鐵老大是三河最大的混子頭子,有子弟萌官,還有子弟在縣衙做捕頭,素來霸道,聽說手上沾過人命的,小老百姓誰敢招惹他們家!”
至于新縣令與桂家關系親密,梅秀才就隱下不說。
這侯府與桂家都是梅秀才記恨的,巴不得兩家懟上。到時候倒霉的是桂家,可就像老金之前說的,如今皇帝遷都北京,勛貴做事也要小心,說不得桂家聯合新縣令還能反咬侯府一口。
不管哪一方倒霉,對梅秀才來說,都是好事。
老金聞言,反而松了口氣。
要是桂家有官場背景,老金說不得真忌憚幾分;可是桂家的靠山是鐵家,還真不是老金忌憚的。
在老金眼中,鐵和尚不過是個軍中退役的老兵油子,借著家族男丁繁茂成了地頭蛇,嚇唬小老百姓還罷,對于真正權貴來說不算什么。
梅秀才使完壞,想起正事,搓了搓手,道:“金老哥,這……買地的事情先不說,這晟哥兒與梁大小姐的事,到底是個怎么章程?”
老金道:“自然看梅相公的意思,不過不勉強,能成便成,不成也只當緣分未到!”
梅秀才忙道:“怎么沒到?正合適呢,一來晟哥兒與梁大少年同年還是同窗,以后一同進學也便宜;二來兩家離的不遠,真成了姻緣,梁宜人想念閨女也方便關照!只是想要杜家那邊主動退親,少不得要費費力氣。我那繼岳母不是內子與小姨親娘,倒是個貪財的,想要無聲無息的了結之前婚約,怕是還要從繼岳母身上著手。”
梅秀才有心接親事撈銀子,可到底愛面子,說不得拿李氏出來說嘴。
老金手上早預備了一筆銀子,倒是不差錢,可也不愿做冤大頭。
之前老孟就給了梅秀才一筆銀子,上次老金也給了一次,雖是不存好心,可也是真金白銀的。
如今梅秀才話里話外又要銀子,莫不是慣出毛病了?
老金似笑非笑的看著梅秀才道:“既是梅家樂意結親,那退親不退親的自然是梅家之事,我相信梅相公素來高才,定能想到妥當法子!”
梅秀才還想要開價討要個三、五百兩,就算對方講講價也能剩個一、二百兩,哪里被老金一句話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