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的真實。
猩紅的血光代表著殺孽,但血光鮮紅純正,意味著僅有殺孽而無多少罪孽,少年原本緩緩抬起的劍指微微一頓,猶豫片刻,又徐徐放了下去。
“助紂為虐,我要怎么懲罰你們才好呢?”
聽著少年若有所指的喃喃自語,諸葛范頂著如山的壓力開口道。
“鎮國公神威無敵,吾等心服口服,還望君上不要羞辱吾等,給個痛快。”
“嗯?怎么?跪我感覺很屈辱嗎?”
“…………”
看著他們無言的反抗,趙胤舜戲謔失笑。
“本尊左天子理陰陽、平邦國,執掌天下兵馬,爾等皆為吾之臣屬,臣跪君,很屈辱嗎?”
聽到少年的質問,六人皺起眉頭,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是啊,理論上來說,鎮國公是他們的直屬上司,是除了皇帝以外的軍隊最高主宰,跪他好像是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啊……
當然,前提是拋開兩邊的敵對立場,還有就是……
抬頭仰望少年稚嫩英俊的臉龐,六人心頭一陣恍忽。
太年輕了!
給這么一個足以當他們孫子的小孩下跪,還是太羞恥了!
察覺到他們糾結的情緒,趙胤舜勾勾嘴角,伸手虛抓,神性權柄凝結具現,化作一方威嚴渾厚的盤龍金印。
鎮國金印
“釋權。”
盤龍金印凌空蓋下,代表國家意志的權柄悄然釋放,瞬間褫奪六人的超凡之力。
外界的一切血煞鏈接被切斷,自身的血煞被鎖入丹田。
渾身一震,習慣了一輩子的神性力量消散無蹤,六人從九天之上的云端跌落凡塵,仿佛被戳瞎了眼睛,刺聾了耳朵,剝奪了一切感官,無窮的失落與痛苦在心頭彌漫,讓他們難受得想要自殺。
不過,六人畢竟是戎馬一生的將軍,很快擺正了心態,平靜的等待死亡降臨。
然而預料中的痛苦并沒有到來,趙胤舜悠然踱步,徑直穿過跪在地上的六人,走向不遠處的中軍大帳。
當他穿過六人之時,籠罩在他們身上的威壓驟然消失,一片死寂的軍營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劇烈喘息聲,幾近窒息的兵官們貪婪呼吸著空氣,從未有一刻感覺到空氣如此香甜。
而在中軍大帳外,六名神將交換視線,試探性的站起身來,隱秘的回頭看向黝黑的帳門。
“什么意思?這是不準備殺我們了?”
“應該是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還是去聽聽他的條件吧,太過分的話,還不如以身殉節。”
但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無情嘲諷。
“殉節?外戰不屈殉國叫殉節,被鎮國公殺只能叫忤逆上尊,死有余辜!”
“…………”
瞬間,所有人都不想死了。
“算了,還是先擺正心態,去覲見君上吧……”
長嘆一聲,諸葛范整理了一下衣著,重新恢復儒雅肅穆的模樣,帶頭走進中軍大帳。
在他身后,剩余幾人面面相覷,自我催眠似的喃喃道。
“無論鎮國公還是魯州牧,理論上都是咱們的上司,好像……不寒磣……”
“嗯,不寒磣,不寒磣。”
見同僚們連連點頭,眾人終于放下了最后的心理負擔,釋然的走入中軍大帳。
一進帳內,他們就看到白衣少年屹立在偌大的瀾霽郡沙盤面前,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不敢打斷他的思緒,六人小心翼翼的侍立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帳外悠遠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本就接近嘩變邊緣的軍隊根本無心抵抗,再加上中軍首腦被一鍋端,看似龐大無敵的軍隊實則一盤散沙。
綿延近萬里的戰線上神武軍摧枯拉朽狂飆突進,所到之處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