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去往萬圣山，是多么的不容易。

今天，她終于聽到了師父說起他的過去了，雖然，是跟別的女人說的。

“泗水城？”姚瑤隱約覺得自己聽過這個地方，仿佛自己還到過，但是去細想的話卻又無法想起來。

涂元繼續說道：“曾經我們在泗水城之中，在泗水城之中開觀講經，直到死城從天而降，面對那座死城，面對那死城之中的神靈神念無能為力，但是我相信，只要給我們時間，終有一天，我們能夠與他們比肩，天人五重，也不是高不可攀。”

如果是別的人聽到涂元這一段話，一定會嗤之以鼻，會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但是聽在范宣子的耳中，卻只覺得自己的師父那平淡的語氣之中，有著一股豪氣，一種風發意氣。

“吞天青紋蟲就先放在你宗主那里，等我們修為夠了，再去拿回來吧。”涂元說道。

姚瑤看著涂元，聽到這一段話，她聽的非常的認真，就站在涂元的面前，凝視著涂元的眼眸，直到涂元的話落好一會兒，她突然展顏撲哧一笑，說道：“之前我一直覺得你這人非常的溫順，現在才知道，你是真的驕傲。我沒有在你的眼中看到半點的戾氣和仇恨，那是因為你的心中并沒有把任何人看成是你的敵人。”

涂元笑了，他很少這樣笑，對范宣子與曲源泉那是師父對弟子關懷和鼓勵的笑居多，而之前見到屈城之時，那是重逢后的笑，而范宣子覺得自己的師父對于那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師叔的笑，那是知己的笑，是遇到終于懂自己的人的笑，還有可能是蘊含著別的意味的笑。

她知道，師父的心里其實一直都裝著這個女人，她突然有一些酸。她從少女見到師父的從那泥灰滿地的大路上走過，所有人都覺得他乞丐，而她當時便見師父周身清光盈盈，神秀俊逸。

當日在萬圣山上，見師父于雷雨天之下結丹，那份大勇與堅毅，在她的心中舉世無雙。

這么多年，師父涂元已經是她的親人，那種特別的親人。

她抿了抿嘴，感覺這山中的風有些稠密，讓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邊姚瑤看著涂元的雙眼，涂元說道：“我不愿意去與人爭斗，除非是不得已，因為，只需要過些日子再回頭看他們，你會發現，其實先前跟你有過爭端的那些人都不值一提。”

姚瑤笑，指著涂元笑，說：“剛說你驕傲，還不夠，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你覺得同樣的時間內，就一定比別人走的遠嗎？”

“回首百年，多少滄海桑田，即使只是回首修行路上遇上的那些人，曾經見過的人，現在大多也都已經皓首枯顏，或是被歲月消磨。”涂元說道。

“你覺得時間的盡頭，我們還存在嗎？”姚瑤突然問道。

說起來，自她失去記憶以來，這還是與涂元第二次見面，但是她的心中卻覺得涂元是最親切的人，即使是過了這么多年，也沒人能夠讓她覺得親切，只用面前的這個男子。

所以她在這個時間，忍不住問出這種話來。這是一種對于天地的畏懼，對于那無情歲月永恒沖刷著世間一切生命的害怕。

這是每一個修士心中的最大恐懼，只有在面對那種特別的人才會表露出來。

“會，我們一定會存在。”涂元沉默了一下，很肯定的說著，然后抬頭看了天空，說道：“那天空之中那么多的星辰，有一天，我們的居所，也會化為星辰，讓世人仰望，有人參拜祈禱。”

“真會說大話，不過，你說這話感覺好像真的能夠做到，如果你的居所化為星辰，懸于九天之外，閃耀光芒，你愿意邀請我去居住嗎？”

“當然可以。”涂元笑著說道。

“嘻嘻，那就這么說定了，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跟我以前是什么關系，是怎么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