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柏舟看著太陽緩慢爬升,一直到正午皇宮禮典已經(jīng)結束,太子可能已經(jīng)帶著圣旨禮器出宮,祭拜太廟以此承載龍脈。
如今顧溫還未出來,但他能感知到對方還在里邊,所以他并不著急。
按照原定的流程,趙豐現(xiàn)在應該剛剛在皇宮結束冊封大典,正在前往太廟的路上。而顧溫需要做的只是在大典結束,作為太子煉化道兵的養(yǎng)分,這也是他最初的作用。
本來是想斬草除根,將顧家最后一個獨子滅殺。雖然應該不會對趙家有太大的危險,但習慣性掐滅因果,如今因為郁華的影響,他們覺得還是不要惹怒對方為妙。
哪怕道門天女可能已經(jīng)忘記了。
“時間已到,溫侯,該去太廟了?!?
房間內(nèi),顧溫緩緩睜開眼睛,一抹昏紅蕩開,沖出房間籠罩馮柏舟,他瞳孔猛然收縮,身軀體溫驟減十幾度。
“九重天子寰中貴,五等諸侯門外尊。”
顧溫緩緩起身,好似決堤一般的殺氣傾斜而出,汴京的天暗了下來。
一頭赤龍緩緩揚起,赤紅色的鱗片熠熠生輝,盤旋于天空,俯瞰地上凡人。
其尾巴一路延伸落地,鋪成地地衣,化作冠冕,為顧溫邁步走出房間的第一步墊腳。
他緩緩吐氣,西風吹拂,萬類蕭瑟。
這大乾皇權至上,趙家為所有人套上了一個狗項圈,并以忠孝作為鐵鏈牽著,又有言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皇帝煉丹掠奪天下之財,以至萬千百姓流離失所為天恩?;实坌藿ǖ缹m,強拆汴京民居,導致百姓無家可歸,被人咒罵野民也是天恩。趙家奪我仙緣,又謀命數(shù),也是天恩。
三方仙門,接踵而至,也直言道君不可逆。
他們的規(guī)矩,他們的看法,他們所規(guī)訓的,他們所定下的顧溫不認,他只道:
“爭似布衣狂醉客,不教性命屬乾坤。”
右手虛握,玄重槍入手,一抹槍罡如烈火般附著,本來丑陋的外表化作殺道之器。
滿朝公卿,王孫貴戚,今日當為腳下枯骨!
馮柏舟頭冒冷汗,呼吸急促,乃至可能停滯。
他終于極力脫離法相影響,這短暫而又極其致命的瞬間,強如一位第三境的強者也無法理清情況。無法理解一個家奴,突然間變成了一頭洪荒猛獸,一尊過江龍。
乃至是他在對方面前,第一反應不是應對,而是跑!
馮柏舟便是那后天半步,腳向后移,還未落下。
顧溫身形一閃而至,已近六尺,昭烈法相展開。
眸光之中殺氣漸盈,窮極氣力,一槍裹挾萬鈞之力。
馮柏舟幾乎是看不見顧溫出手,只感覺身上最為強大的保命手段碎裂,無邊殺意籠罩,無邊死寂淹沒五感。
轟!
巨響震動半個汴京,顧府房屋接連倒塌三座,最外邊的高墻也轟然倒塌。
馮柏舟飛出百米,在地上連續(xù)翻滾幾十圈才勉強停下來,大口大口鮮血從口中吐出。
他捂著胸口,朝服已經(jīng)化作碎屑,胸腔血肉模糊,一縷縷的‘紅煙’冒出。那是他以法力逼出的殺氣,法力與殺氣糾錯在一起,所以像是煙霧一樣。
可殺氣一般而言,最多只能傷人神魂,想要直接傷人是極難的。
就如法力靈氣一般,若不使用道法凝練,純粹的靈氣砸的再多也只是一陣風。殺氣只是更具備殺傷力,本質上并沒有太多變化。正常來說魔道修士會通過手段讓殺氣與功法混合,由此像利用靈氣一樣利用殺氣。
顧溫之殺氣不同,他是堂堂正正,不夾雜任何外物,純粹的殺氣。
他無需用殺人來積累,無需通過秘法加持,更不需要魔功凝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