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簡陋得可怕,只有一張小床和便器,四面筑著冰冷漆黑的厚墻,沒有窗戶,沒有任何可供光線進入的縫隙,唯一的出口就是這扇門,若非大蛇丸高大的身材遮擋了大部分的光亮,奈奈子想要睜開眼睛還得需要一會適應的時間。
直面迎向殘忍的死亡結果,女孩似乎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大蛇丸沉默著,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奈奈子,在他掌握的資料里,奈奈子和葉梓的交集其實并不多,何以能做到這種程度?當死亡和另一個人的安危擺放在天平之上,究竟應該是哪個比較重要?
他不明白這其中的隱情,當一個人為另一個人付出到這種程度,想必已經超乎了友情。于是,他冷血的心稍微逸散出一絲溫暖,像是施舍,決定給與奈奈子一個生的機會。
實驗依舊要進行,這是驗證奈奈子實驗結果的一個過程,只不過他能保證這絕對會是百分之百致死,不過,在他決定給奈奈子一個生的機會后,存活的幾率將不再是百分之百。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今后你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大蛇丸轉身離去,厚重的鐵門緩緩閉上,又將光線驅趕出這間狹小的房間。在合閉的最后一縷縫隙之中,映射出的是奈奈子絕望灰暗的眼神。
生于黑暗,死于黑暗,是多數根成員的結局。
木葉劃分出兩種存在,一種直屬三代火影的暗部,另一種是直屬團藏的根,同樣是行走在黑暗之中,但直屬團藏的根更是無情狠辣,他們所被灌輸的理念是命令至上。
奈奈子在根里的人緣很不錯,非常多的人都很喜歡奈奈子,然而當命令下達之后,負責押送奈奈子的根成員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情緒,渾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很效率的將奈奈子押到大蛇丸的實驗室,隨后毫無負擔的轉身離開。
有很多被奈奈子救過的根成員得知了這個消息,只有淡漠和平靜,沒有任何一個人生出悲傷等無用的情緒,因為他們已經見慣了死亡,在冠上這個身份的道路之上,便是踩著鮮血和白骨而來的。
一個人死了、不見了、消失了,對他們而言并沒有什么影響,很快就會有人彌補這個空缺。
奈奈子穿著寬松的白袍,被捆綁在工作臺上,睜開的無神雙眼直視著頭頂上的燈光,她知道接下來的過程和結局會是痛苦的,回想這一生,當真是可悲至極。
戰爭就像絞肉機,絞進無數的生命,其中包括了志村一族,從有記憶以來,人一個個不見了,最后整個家族只剩下她和叔父,偌大的宅院空蕩蕩的,一股風被吹來,在宅院和房間里打旋翻滾,像是鬼的嚎哭聲。
如果天賦和努力需要對比,那么奈奈子的努力遠遠超出了天賦。
這不是她自身所選擇的,而是被迫選擇的。
那個她很尊敬的親人,從小便嚴格要求她,整個童年,似乎被埋沒在了書海之中,她就像一塊被強行扔入大海中的海綿,被動吸收著大量的海水。即使到了進忍校的年齡,團藏也沒有讓她進忍校,而是留在宅院里,被安排的導師一對一教學,每天每天,就是在不停的學習訓練之中,從未出去好好逛街,嘗一下村里的美食,買一些漂亮的衣服,還有去接觸同齡的人,這樣的過程一直持續了十多年才結束,她也如愿的成長為團藏所期望的存在。
她從有記憶以來,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團藏,給了根,而現在,她直視著燈光,仿佛能在光芒里看到滴落在書本上的淚滴,以及一個強忍著淚水,咬著嘴巴倔強不已的小女孩。
究竟是因為什么,才會為葉梓做到這種程度。
實際上,她也想知道答案。
那第一次在手術臺上的相遇,那從極致的恐懼到可怕的平靜,就在短短數秒間,她深深的記住了他,這就是開始,也是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