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河瞇起了好看的眼睛,打量了打量我,很有興趣似的說道:“不想你倒是個多疑的人,你只管把心擱在肚里罷,我若真想讓你死,自然不會出現過來給你解圍了。”
“芳微也不像是柔翠那樣沖動的,就算想對我怎么樣,大概不會讓自己有嫌疑,今次帶我出來,看樣子也不過是試探試探,投石問路,怎么也不會害死我,更何況還是在這何尚書家了,怎能將麻煩帶到貴人這里?”我眨眨眼睛:“你這樣費勁假裝柔情,還是怕她們察覺出來我不是真正的花穗罷?可是,這才是適得其反,將花穗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女人的心思,你這樣聰明,難道真不懂么?”
“我又不是女人,作甚要懂女人的心思?”陸星河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竟然無言以對。
陸星河望著我,冷冷的哼了一聲:“女人們的心思,大概最是個無事生非,都是閑的沒事做,無聊的緊,才弄出那許多麻煩事吧?”說著,毫無興趣的抬起腳就要走。
須知花穗就是死在這樣無事生非的麻煩事里啊!
我忙追上去道:“大師哥,是不是只有娶了花穗,你才能當繼任掌門?旁的師姐不行么?”
“你打聽的倒是十分清楚,”陸星河倒是很滿意似的:“果然且先讓你進太清宮看一看情況,甚為明智。我便告訴你罷,不知道為什么,師父在三個女兒之中,偏生就要將衣缽傳給了沒有通靈之力的花穗。”
果然如此……我咕嘟了嘴道:“里面有這么多的曲折,你怎么一開始不告訴我?”
“嗯。”陸星河扶著額頭道:“正是因著曲折太多,懶得說。”
懶得說……僅僅是因著懶得說,就須得讓我先往太清宮那鬼門關里走一遭?
“不過,我一定說話算數,幫著保你這條命。”陸星河一看我面孔抽搐,且淡然道:“待我當上掌門,一定想法子將你那身體拿回來,到時候,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今生今世,不復相見。”
好一個陸星河,怕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將我趕走也就算了,還要念的跟詩經一般。
“所以咱們須得戮力同心,可不能背信棄義,免得到時候一拍兩瞪眼,誰也落不得好,”我說道:“現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掌門之位對你來說重要,我的身體對我來說更重要,我家老娘還須得我養呢……對了,橫豎已經出了太清宮,大師哥,容我回胭脂河邊瞧一眼可好?”
“上次方才與你說過,你現下里是花穗,所以,”陸星河方才還是亮閃閃的桃花眼,現如今卻變成了翻著白的死魚眼,冷冰冰的說道:“不行。”
“我只看一眼,話是不會說的!”我忙道:“大師哥,您看著,是我私自帶著花穗的身體逃出來上算,還是你帶著我去上算。”
陸星河又用死魚眼翻了我一下,嘴角一撇,這才轉過身去,往胭脂河的方向走過去了。
我眼見著熟悉的景色離著自己越來越近,心里又是忐忑,又是難過,為著二百兩銀子,物是人非,娘啊,你自此以后,可萬萬莫要這般任性了……
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胭脂河邊,花紅柳綠里面,扎紙鋪子還是一成不變,守在柜臺旁邊心不在焉走神的,卻由我變成了我娘。
我娘如今是一副端莊秀麗的模樣,發髻梳的油亮亮的,身上的秋香色襖裙也體體面面,干干凈凈的,看起來,我不在,娘大概便沒再去賭,全然不是那賭紅了眼時不修邊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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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河詭怪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