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是王后一手培養(yǎng)長大的,聽到這句話,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女兒的意思?
如果嬴無忌真是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公子,別說加一個趙氏宗室,就算周天子跪在乾國王宮門口,也不可能動搖嬴無缺的太子之位。
但現(xiàn)在嬴無忌不是廢物,即便還是比不過嬴無缺,卻也不是碾壓的局勢了。
若是趙氏宗室在背后運作,未必沒有幫他反敗為勝的可能。
黎國的國力已經(jīng)隱隱有壓過齊楚兩個大國的趨勢,靠的就是制衡,任幾個鄰國打生打死,戰(zhàn)火也很少燒到黎國的疆域,即便是乾國這個虎狼之國,也被牢牢地鎖死在西面,甚至連跟黎國起沖突的意思都沒有。
但居安思危,乾國同時面對一炎兩胡的夾擊,卻依舊能把三個國家收拾服帖,隱隱有種強龍?zhí)ь^的趨勢,任由它發(fā)展下去,勢必會成長為一個禍患。
若真到了乾黎兵戎相向的那天,黎國內(nèi)宗室制衡魏韓兩家的平衡勢必會被打破,到時問題就大了。
這種情況,操縱兩個公子爭王位,從而削弱他們的國力,絕對是收益最大的方法。
自己那老朋友嬴越,之所以如此打壓嬴無忌,應當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王后卻還是有些遲疑:「但看嬴無忌的言行,恐怕并不是易于掌控之人,若被他發(fā)現(xiàn)你的想法,恐怕……」
趙寧笑著打斷:「母后放心!嬴無忌對自己的處境比誰都清楚,他討厭別人利用他不假,但他并不排斥陽謀。兒臣與他相交,直接把想法告予他便是。弱乾之君王,與強乾之骸骨,不管他愿意成為哪個,兒臣都不會強逼。」
王后這才點點頭:「若真如你所說,倒也不是不可。你能這么想,倒還真有一些你父王當年的影子,那時他與嬴越相交,國家得失盡數(shù)擺在臺面上,絲毫不影響兩人的感情。只可惜,嬴越如今正值壯年,你父王卻……」
世有秘法,燃血以提升修煉天資。
這也是胎蛻境可將壽元提升到一百五十年,卻很少有胎蛻境強者真的活到一百五十歲的原因。
趙家的秘法更為霸道,代代黎王都是二品靈胎,哪怕不如嬴越那個殺星,也絕對是天下豪強不敢輕視的存在。
當然,作為代價,代代黎王都活不到六十歲。
不僅她的夫君如此,她的女兒趙寧也是如此,不過趙寧還要好一點,壽元的確被損了,卻也換來了沖擊一品靈胎的機會。
趙寧灑脫一笑:「母后不必悲戚,此乃大黎君王之命,若是沒有這個秘法,趙氏宗室憑什么能夠壓制魏韓數(shù)百年?若真有瓦解魏韓的那一天,大黎必將開創(chuàng)新的盛世,這次如果能與嬴無忌配合默契,在兒臣這代畢其功于一役也未必不可能!」
王后看著自己女兒,不由有些失神,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雄姿英發(fā)的青年。
這個時候,李嬤嬤走了過來欠了欠身:「殿下!王后!韓家韓倦求見!」
「韓倦?」
趙寧若有所思:「傳!」
片刻之后,李嬤嬤帶著一個困懨懨的道士進了晴絳殿。
韓倦微微欠身:「太上觀棄徒韓倦,見過殿下,見過王后!」
太上觀是道家老子一脈的魁首,雖然道家弟子大多隱居于域外,但趙寧作為黎國太子,對外域的局勢還是頗為了解的,前些日子見面的時候,她就從韓倦要死不死的氣質(zhì)中,判斷出他是老子一脈的弟子,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韓家人。
趙寧與王后對視了一眼,微微笑道:「韓世子既已脫離太上觀,為何又以太上觀棄徒的身份自居?」
韓倦不疾不徐道:「回殿下,貧道先是貧道,再是其他,愛居哪個居哪個。」
趙寧也不生氣,只是覺得韓家等了快二十年卻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