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嬴無忌也是一個體恤民情之人。」
「這個倒真沒有辦法譴責他,我聽我一個墨者朋友說,他在尚墨書局當印刷工,嬴無忌開工錢極為大方。」
「詩倒是好詩,但跟平陵君的畫作有什么關系呢?」
「你看……平陵君畫里人物的衣裳。」
「這……」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觀察畫上人物的衣著。
民夫各個光著膀子,褲子也都挽到了膝蓋處。
而那個年輕背影,卻是一身王室的長袍,僅從畫作當中當然看不出什么材料,但世上的這種袍子只有可能是絲綢。這可是真正的奢侈品,尋常富貴人家不穿時都要好好保養,結果他直接穿去下河體恤民情。
好像……是有些懸浮啊!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這句話本意已經相當酸楚,只是一眼仿佛就看到了民間疾苦。
然此時此刻放在這幅畫的下面,卻又多出了一種落差極強的荒誕。
養蠶人一輩子都擁有不了一件的絲綢長袍,卻被人穿著在河道中淌污泥,并且還被人視為體恤民情,一畫一詩湊在一起,荒誕得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妙極!
趙寧眼神大亮,沒想到嬴無忌居然找出了這么一個絕佳的角度,以詩中民間疾苦,諷刺畫中的體恤民情。
她最看不慣的,就是趙契那夸夸其談的「仁」。
嬴無忌的這一首詩,簡直戳到了她的心窩里。
「這……」
趙契看著這首詩,只覺得腦殼發漲,甚至能夠聽到兩鬢血管的跳動,臉上更是臊得發燙。
一股怒氣在胸口回蕩,這嬴無忌,他是怎么敢的!
嬴無忌瞥了他一眼,情緒槽已經八十了,距離九十僅剩了一絲的距離!
他沖趙契微微笑道:「平陵君不必介懷,這首詩雖然的確是我心中所想,但并沒有諷刺平陵君的意思,不過是作畫的時候出現了一絲疏忽,恰好不幸碰到了我這個吹毛求疵的人。如有得罪,我在這里給平陵君賠個不是!」
嗯?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嬴無忌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尤其是羅偃,畢竟嬴無忌罵完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禮貌地向自己賠禮道歉過。
今天怎么回事,轉性了?
趙契也有些懵,正準備接受他的道歉,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笑泯恩仇,卻不曾想剛開口又被打斷了。
嬴無忌笑瞇瞇道:「畢竟治理河道這種事情自禹以來便有之,黃河沿岸官員早已輕車熟路,若是畫中只有治理河道的場面,誰又能知道負責治理的人是誰呢?平陵君畫出王室長袍,也是為了強調身份而不得已為之,出現這個略顯懸浮的瑕疵,完全情有可原啊!」
「嚯!」
文會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這話雖然貌似實在為趙契解釋,實則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了。
沿岸官員自己就能治理,但畫中偏偏出現了一個你,生怕別人認不出來,還特意把衣服改成了長袍。
嬴無忌這一番話,乍一聽好像沒什么不妥,但仔細一品,字里行間全都是「作秀」二字。
羅偃看得眼皮子直跳,果然,嬴無忌還是嬴無忌。
姜太淵臉上的肌肉抖了又抖,吭哧了好幾聲,愣是把「彩」字咽了下去,心想自己新認的小兄弟嘴皮子可真狠啊,這么罵人也勐了吧!
趙寧呆了
一下,只覺心中前所未有的暢快,便再也不忍了,右手一抬,便躲在寬袖后面笑出了聲。
提示:目標情緒波動值突破90,隨機獲得玄階法術《土行術》。
哈?
嬴無忌有些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