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讀懂了他們目光中的意思,低聲說道:“等會我還是把你送到鯤鵬體內吧!地面的軍隊根本打不贏,其實根本不必徒耗壽元!”
雖說嬴無忌已經勸退了十幾個妖王,還有幾百個大妖。
但雙方的力量實在太懸殊了,她依舊不認為山鎮中駐扎的軍隊能夠擋得住剩余的妖王和大妖。
既然下方的人族注定要死,那為何不能避戰呢?
只要茍到花朝功成,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無非是妖患造成的損失更大一些,最多也就死幾十萬人,很慘烈,但絕對不至于讓人族傷筋動骨。
嬴無忌卻笑了笑:“打不打得贏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外一回事,即便死干死凈,軍隊也應該死在百姓前面。你看下面的那些將士,可有一個人心生畏懼?”
凰女低頭看了一眼,這些山鎮將士遠遠算不得精銳,一些甚至是從附近募集的新兵,不少人都沒打過仗,面對這妖氣沖天的妖群,已經有人害怕得瑟瑟發抖,但卻沒有一個人后退。
嬴無忌咧了咧嘴:“他們的軍餉,是他們家人種出來的糧食,他們保護的也是他們的家人,于我亦然!若我這個提出圣道的人尚且畏畏縮縮,又如何才能要求他們走這條路?大事無礙,留口氣就好!”
凰女沉默,嬴無忌這番話讓她頗為觸動,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達到人族圣人的標準了。
大道理誰都會講。
只有行動與圣言完全一致的人,才算作真正的圣人。
照理說。
她應該高興。
但也正是因為同一件事情,她感覺到了“圣人”這兩個字的殘忍。
青衣殉道。
儒墨兩圣戰死。
雖然讓她感慨,卻始終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態。
可看嬴無忌這種“自私之人”走到了這條路上,心中不由彌漫起縷縷悲戚。
但悲戚之余。
卻又不免心懷疑竇。
今日嬴無忌表現出來的東西……是真實的么?
“何況……”
嬴無忌看著她略顯復雜的神色笑道:“也不一定全死!”
“嗯?”
凰女愣了一下,朝下望去,發現戰陣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人,南宮燕腳上踩著一雙靴子,應當就是嬴無忌從姬峒那里坑來的,以咫尺天涯為基礎而煉制,穿這雙鞋的人,完全能夠跟嬴無忌一樣瞬移。
而此時,南宮燕的真氣已經串聯起了在場所有人族,甚至連通了絕地天通的大陣。
陣中的妖王大妖雖然不參戰,卻也淪為了能量源泉。
沒準……還真不用死完。
嬴無忌有些得意:“牛逼吧?”
她有些驚訝:“你是怎么說服她穿上亡夫的靴子的?”
嬴無忌:“……”
當時他只顧給這個足以讓軍隊發生質變的大將增強一下機動性。
還真沒想起來,這是她亡夫的靴子。
兩人的竊竊私語,讓三圣愈發憤怒。
面對我們三個。
你們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聊天?
巨猿冷哼一聲,天空便已經日月輪轉,眨眼從白天變成了黑夜,領域范圍內陰陽強行調換,產生了極強的扭曲感,就連嬴無忌體內灼熱的真氣,都似乎有了轉變成冷澀冰泉的跡象,扎得他經脈生疼。
陰陽調換的扭曲,已然將他周圍的空間化作了囚牢。
也就趁著這短暫的停滯。
巨猿甩動著數丈的手臂,勢大力沉地朝嬴無忌拍來,胳臂末端的巨手如同山石,揮舞之間甚至帶著音爆的聲音。
只是簡單的揮舞,卻已經有了挾山超海之威勢。
嬴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