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著一群灶戶,在海上做起了倭寇。”
果然是倭寇,蘇澤嘆息一聲,自己都穿越這么久了,也該遇到倭寇了。
“那朱七是被倭寇裹挾,還是自己做的倭寇?”
熊五笑了一聲說道:“這熊某可說不準,還請小相公聽完自己分辨。”
熊五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這朱七原本是莆田鹽場的灶戶,雖然說日子過的緊巴巴的,但是也沒想做倭寇。”
“但是莆田鹽場去年糟了災,被一伙倭寇劫了。”
蘇澤疑惑的問道:“東南各省被倭寇搶劫不是正常的嗎?就因為倭寇搶劫就去落草為寇了?”
熊五輕笑了一聲說道:“小相公聽我慢慢道來,這鹽場被劫也是常事,只可惜這莆田鹽場被劫的不是時候。”
“去年福建市舶司鎮守太監曹公公剛剛到任,手里拿了從朝廷請的兩千鹽引,要到莆田鹽場提鹽,那時候莆田鹽場稱鹽引壅滯,拿不出兩千引的鹽,可一個月后莆田鹽場就被劫了一千引的鹽。”
這下子蘇澤立刻明白了。
請引,明朝很多太監和皇帝幸臣外放地方前,都會向皇帝請鹽引,這鹽引就是提鹽的提貨單,這些寵宦幸臣到任之后,就會到鹽場去提鹽。
而鹽引壅滯,就是大明朝到了中葉,因為濫發的鹽引太多,導致拿著鹽引提不到鹽的情況。
這鹽引壅滯也算是鹽場搪塞上面的常用說辭了,嘉靖年的外鎮太監經常輪換,說不定哪天這位曹公公調任了,那鹽引的事情也就拖過去了。
曹公公這種皇帝面前的紅人,在他調任前,自然會有人會出資接下他的鹽引。
但是壞就壞在剛剛用“鹽引壅滯”搪塞了曹公公,轉眼就被倭寇劫走了一千引鹽,這不就是打曹公公的臉嗎?
明代的外鎮太監雖然在文臣壓制下,不如正德年那么囂張跋扈,但是福建市舶司鎮守太監也是位高權重的大太監了,這事情自然不能在這么搪塞過去。
熊五看到蘇澤的臉色,立刻說道:
“小相公果然聰慧,省去了熊某許多口舌,總之這曹太監受了辱,轉運鹽使司也不能再不作為了,就下令逼迫莆田鹽場兩月內湊齊曹公公的兩千引鹽,還都要是精鹽。”
一大引是四百斤,兩千引就是八十萬斤的精鹽!
這是一筆巨大的數目,莆田鹽場這下子可是遭了罪。
熊五的語氣漸漸冷說道:
“曹公公依然不依不饒,派人在鹽場監工,據說命令鹽工日夜在灶房工作,三十名的鹽工活活累死,還有數人在煮鹽的時候太過疲勞墜入鍋中活活烹死。”
“曹公公還放下話,如果兩個月交不起兩千大引的精鹽,那就給莆田鹽場上下安上通倭的罪名。”
“朱七在鹽工中素有威望,眼看交不齊這兩千大引的精鹽了,干脆殺了監工的小太監,跑到海上當倭寇去了。”
“小相公,你說這朱七做倭寇,是自愿從賊,還是裹挾從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