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過急?”
朱元璋冷笑,隨后直接丟過來一個折子:
“咱不僅要廢其戶,還要追究其中無能之輩失職之責!”
“咱不在乎后世評的寬仁或者暴戾之言,咱的只是要瀆職之人承其責!”
朱標好奇拿過奏章,一眼就在頁首看到了戴思恭的名字。
這位太醫他如今可太熟悉了,自十一月中光幕結束之后,這位太醫就幾乎是廢寢忘食的去驗證從光幕當中得到的醫理。
而后便是對母親和他的逐個診治,以及對徐達大將軍的身體檢查以及對父親身體狀況的清查。
如此種種,皆是這位太醫一力操持,可謂不易,而眼前是這位太醫所寫的奏章,朱標想起來前前后后這位太醫從未召過同僚幫忙,心中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翻開奏章……果然。
戴思恭在奏章開篇就直接告罪,稱此奏有攻訐同僚之嫌并愿領此罪。
而隨后這位太醫便平鋪直敘的力陳太醫中的種種之弊,更是毫不客氣的稱:
“洪武太醫之易冠絕古今,自胡元醫戶相傳之御醫,所習醫書只一溫補之方,遇皇子及宮中貴人染百疾,自以一方應之,并還笑自謂曰,此方之妙在于無錯也,此制經行百年,愈貴之醫則愈庸。”
朱標覺得太醫當中有庸醫沾沾自喜自稱之事,多半是戴太醫的托辭,但太醫當中多半皆為庸醫之事恐怕是確有其事。
畢竟即便是他這樣不通醫術的人也知道,無論何疾都離不開調理的補方,那遇事以巧言修飾,開補方也就自然無錯。
但這樣一來,被診治的人能否好轉,恐怕便是要看天命如何了。
腦中理明了邏輯之后,朱標也忽然理解了老爹眼下的怒氣:
“后世所載娘親之禍,乃是庸醫所造之人禍乎?!”
“不然呢?你娘可是的隨著咱歷戰南北親冒矢石,二十年間歷苦無數而身體無恙!”
大明天子將往事歷數了一番,隨后便是狠狠一甩手:
“結果如今過了幾年好日子,反倒猝然而遭禍?咱不信有如此巧事!”
本來同樣心中怒意翻騰的朱標聞言反倒是冷靜了幾分,他深知老爹秉性,當父親如此說的時候,那其所下的主意便是母親也沒法兒拉回來了,那些庸醫即便是此時痛哭流涕的跪在爹爹面前求饒,也為時已晚了。
既此事已成定局,朱標反倒是將其在心中暫且放下,轉而詢問另一件事:
“爹爹欲將澎湖巡檢司改琉球巡檢司之事……”
說到此事,朱元璋臉上的怒意也被旋即按了下去,并且還反身坐回去到這書房的椅子上,反問道:
“標兒以為,這琉球巡檢司當真是欲侵奪琉球國?”
朱標頓時也一笑,搖頭道:
“兒既與爹爹同觀光幕,自知爹爹心中所想。”
“爹爹所圖的必是夷州島,畢竟我大明百年間海患重重,眼前有倭寇之患,往后有葡寇之患,此兩患一南一北,而夷州島位居正中,自是經略海師所必取之處。”
朱元璋點點頭,重新起身到這書房旁的一處屏風處,滿是慨然的摸著屏風上的圖案:
“此只為其一,經略小琉球,方可援大琉球。”
這個屏風乃是新造,上面所繪的乃是大明與朝鮮倭國等的剪影,既無文字標識也無山巒湖泊之影,故而即便放在這里也無人在意,只當是地方所貢的奇怪屏風。
摸著大明東部海洋上的一串微不可察的小島,朱元璋搖搖頭:
“海若為國疆,則大小琉球于大明之效用,無異于北平也,乃大明海疆之要沖。”
“扼要沖方可言安!”
隨后朱元璋手指輕輕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