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廷十二監(jiān)、四司、八局,共稱內廷二十四衙門。
司禮監(jiān)在這二十四衙門中排名第一,由掌印大太監(jiān)掌管,內廷權力近乎握于一人之手。
寧帝一心修道,多年不上朝、不理政,就連外廷百官奏本,也要由司禮監(jiān)代為批紅。
因掌印大太監(jiān)將一應事物處理得井井有條,寧帝特賜一樓,并賜名“解煩”,以此來贊許司禮監(jiān)的功勞。
晌午時分,吳秀恭恭敬敬的躬著身子,從罩樓的陰影中倒退出來。
直到陽光照在他身上,那袍子上繡著的紅蟒才終于重新鮮亮起來。
他緩緩松了口氣,直起身子,大步流星的朝鴿房行去。
一路上,所有太監(jiān)遠遠見著他那身蟒袍,便早早跪下行禮,而吳秀目不斜視,連看也沒看一眼。
來到鴿房,他屏退正在清掃鴿籠的小太監(jiān),在一張桌案旁提筆寫下一張紙條。
他審視紙條再三,確認字跡無誤、表達意思無誤,這才小心卷進了細細的竹筒里。
吳秀來到刻有‘洛城’二字的鴿籠前,探手從里面取出一只鴿子來,仔仔細細的將竹筒系在鴿子腿上,于門外將鴿子拋上天空。
他看著鴿子遠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名小太監(jiān)快步走來:“干爹,萬歲爺招您過去,說是黃山那位使徒子道長領著他的大弟子張黎來了。”
吳秀點點頭:“知道了。”
他看著鴿子飛上天空,在皇城上繞了一圈,這才往南飛去,吳秀出神道:“天上的鳥兒真自由啊。”
小太監(jiān)趕忙訕笑:“干爹您何必羨慕一只鳥兒,待您取而代之,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比它自由多了呢。”
吳秀睨了他一眼,眼神明明古井無波,卻讓小太監(jiān)心里一抖:“干爹,我說錯話了。”
“下次再犯,滾去柴碳局劈柴,”吳秀拎起袍擺跨過門檻,快速往西苑仁壽宮趕去。
卻見天上那只灰色的鴿子,先飛出這偌大的紫禁城,又飛出京畿之地,飛過云層與平原,飛過江河與山巒。
第一天夜里,鴿子在鶴壁的鴿籠驛站歇腳。
第二天便直奔南方,最終在第三天清晨,飛到洛城一座小小院子里。
院內,正有黑衣密諜一處沙盤前,沙盤上赫然是劉家大院與劉家祖墳的地形。
此時,云羊見到天空盤旋的鴿子,抓著一把玉米抬起手來,鴿子扇動著翅膀落在他手心里。
“皎兔!京城來信了,”云羊喊道。
皎兔在里面應了一聲:“快拆開看看內相大人說了啥。”
云羊拆掉火漆,取出信紙來:“又是吳秀代為傳話,我認得他的字跡……吳秀說,讓我們自行決定要不要調解煩衛(wèi)去開棺驗尸。”
皎兔走出來,靠在門框上:“煩死了,這要出事了,咱倆就是替罪羊。怎么辦,還要不要動手?”
“內相大人沒有阻止,便是希望我們動手。只是,成了我們便是大功一件,不成的話……最輕的也是發(fā)配嶺南,”云羊站在院子里思索道。
皎兔翻了個白眼:“嶺南那邊犯人里,少說得有八百個是咱們抓過去的,咱倆要去嶺南了還能有好下場?”
“怕什么,咱倆都是行官,”云羊說道。
“被咱們發(fā)配嶺南的行官都好幾十個呢!”
“他們家眷還在咱們手里呢,不敢造次的,以咱們和內相大人的關系,即便發(fā)配過去也不會吃苦……等等,怎么就搞得好像咱們一定會被發(fā)配了似的,這次咱們必然不會失敗啊,劉家就等著被抄家問罪吧!”云羊樂呵呵道。
皎兔歪著腦袋往紙條看去:“內相大人還交代什么了?”
云羊又低頭看向紙條,片刻后面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