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太平醫館院子里,一群人擠著一張小小的八仙桌,格外緊湊。梁貓兒稍微抬一下胳膊,差點把劉曲星擠到地上去。
桌子上壘著高高的籠屜,一個個包子蒸騰著熱氣。籠屜揭開的時候,左邊一只手、右邊一只手,轉瞬間就把一籠屜的包子拿完了,像搶飯吃似的。
姚老頭剛準備伸手拿個包子,卻見梁貓兒伸手拉出一道殘影,,籠屜里的豹子已經消失不見。
待他再想拿另一個包子的時候,包子已經到了世子手里。
姚老頭神情寡淡的端著一碗小米粥,一口一口溜邊喝著。
以往他過慣了清淡冷清的日子,如今太平醫館這么熱鬧,他還有點不適應。
……
吃個飯都嘰嘰喳喳的,太聒噪了。
“師父,怎么不吃啊?”
陳跡好奇問道。
姚老頭寡淡道:“我在給你們算卦呢!”
“啊?您不知道世子他們的生辰八字吧,怎么算?”
姚老頭譏笑道:“不用看生辰八字就知道你們克我,趕緊吃飯,吃完滾蛋。”
這時,門外熱鬧起來。
數不清的百姓聚在安西街兩旁。
有人拎著水果,還有人提著一籃子雞蛋。
安西街上的空氣都仿佛沸騰了一般。
上一次這么熱鬧還是世子與郡主他們剛回來的時候。
下一刻,門前忽然又黑色的直駕儀仗浩浩蕩蕩經過。
百姓拎著手里的東西,走一路跟一路,非要塞在儀仗旁的士兵手里。
寧朝律法明確寫著,大寧皇帝可用赭黃色儀仗,大寧藩王則是用黑色儀仗。
是靖王回來了。
“壞了壞了!”
世子猛然起身,慌慌張張將手里半個包子塞進嘴里,含混道:“王將軍不是說老爺子昨晚剛到鞏義縣城嗎?怎么連夜趕回來了?白鯉,快回府,若是讓他抓住,恐怕你的月銀也得斷。”
白鯉也有些驚慌,提著衣擺噔噔噔翻上了梯子,消失在了院墻另一邊。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世子,此時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
陳跡等人走到門前,遠遠看著浩浩蕩蕩的隊伍進了靖王府。
他好奇看向老頭:“師父,為何靖王如此受百姓愛戴?百姓們一個個爭著給他送東西!”
姚老頭撇撇嘴:“這些年,豫州不少人是托他才活下來的。自然尊敬他。”
這時,門外忽然有一中年人登門:“姚太醫,姚太醫,我爹摔了一跤,這會兒怎么喊也喊不醒,您快來給看看吧。”
“診金帶了嗎?”
“帶了帶了!”
姚老頭對佘登科招招手:“去背我的針灸箱子過來,動作快點,他爹抗不了多久!”
待到姚老頭魚中年人上了馬車,梁貓兒起身收拾碗筷。
姚老頭出門,陳跡剛打算回后院收拾碗筷,卻聽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醫館門口響起。
“陳跡?”
醫館內的陳跡身體頓時一僵。
上次元掌柜半夜登門,問的似乎也是這么一句!
難道是景朝軍情司又找上門來了?
可癸不是說,知道他身份的已經都被處理干凈了嗎?
他緩緩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元掌柜那肥碩的身影。
卻見說話之人,是一位中年人,身穿一系藏藍色陳舊長袍,領子是新縫補上去的,袖子的肘部打著補丁,對方發鬢上插著一支樸素的木簪子,面色疲憊。
這是誰?
從未見過。
中年人打量著陳跡,片刻后問道:“怎么,已經不記得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