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不起的,回去對你有好處。不管你是繼續鉆研醫術也好,還是去東林書院籌謀科舉也罷,總比待在我這小小的太平醫館強。山君門徑我已沒什么好教了,你不需要留在我身邊。”
陳跡一怔,他沒想到,自己這位師父苦思一天,最終連夜趕過來卻不是為了留下自己,而是要勸自己離開。
他知道,姚老頭一開始一定是拒絕了陳禮欽的。
但姚老頭左思右想了整整一天,不知經歷了多少心思變化,還是為陳跡選擇了一條更平坦的路。
只因為這條路對陳跡更好。
姚老頭平靜道:“山君門徑燒錢如流水,留在太平醫館,即便你學到我這醫術,也不過是一個病患一兩銀子慢慢攢錢。最終蹉跎一生,一輩子也摸不到神道境的門檻。若回了陳家,只要你考取功名,哪怕是庶子也會有大把銀子供你花銷。”
陳跡嗯了一聲。
姚老頭今晚的話格外多,繼續說道:“今日金豬又來醫館了,依舊沒找到你,他的耐心總會消耗殆盡。你若回了陳家,他投鼠忌器,怕是也不敢拿你怎么樣了。”
“回去吧,陳家更適合你。”
陳跡說道:“可是師父,人不能總選適合自己的,要選自己想要的。”
他看著窯廠門口狼吞虎咽的世子等人,忽然問道:“師父,其實您早就算出王府會有大劫,所以如今您不想見我卷入這漩渦之中,選擇送我離開,對嗎?是不是只要我回了陳家,遠離太平醫館、遠離靖王府、遠離世子、遠離郡主,便能置身事外,躲過這一劫?”
姚老頭沉默片刻:“是。”
陳跡認真道:“師父,既然我的命運都可以改,那靖王府的命運能改嗎?”
姚老頭凝視著陳跡:“靖王府的命運錯綜復雜,已不是一人一言便能改變的了,他們的命運已注定,可你的命還有無限的可能。你若不走,也只是飛蛾撲火,卷進不可知的火焰里。”
此時,餓了大半天的世子一邊往嘴里塞滿了驢肉火燒,一邊傻笑。劉曲星靠在馬車上,調侃著佘登科的吃相。
陳跡看著這些人的身影忽然說道:“師父,他們是很不錯的朋友,我不能走。即便命已注定,我也想改一下試試。”
小和尚曾說,陳跡這一生已斬去貪、嗔二字,唯獨留一癡字不可解。
癡是執拗,也是執著。
姚老頭望著自己這位徒弟,久久不言。
許久之后,他站起身來:“你可以當我今晚沒說過這些話,只是待你看到命運時,莫要后悔。”
“不后悔。”
卻見陳跡對世子等人笑著招手:“吃飽了嗎?”
“吃飽了!”
“干活!”
劉曲星嘻嘻哈哈笑道:“陳跡,你也吃一個,我把驢肉最多的那個給你留著了!”
姚老頭轉身上了馬車,上到一半時他回頭去看那窯廠里,少年郎們已將手里的驢肉火燒塞進嘴里,重新推起石碾,宛如推動沉重的命運。
……
……
翌日下午,陽光正好。
一架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上。
白鯉郡主將窗簾掀開一絲縫隙,任由寒風撫動她兩鬢的輕盈發絲:“爹,我哥他們昨天沒有回府啊。”
靖王端坐在車廂末尾閉目養神,只輕輕嗯了一聲。
白鯉輕咦:“爹,以往我哥要是夜不歸宿,您可是會把他吊起來打的,如今怎么這般寬容?”
靖王眼都沒睜:“以前對他要求嚴苛,是因為他早晚要成為靖王。坐在那個位置上,一言一行都影響著無數人的生計,自然不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那今天呢,怎么沒見您動怒?”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