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跡搖搖頭:“大人不用與我說這些,我沒打算明白這些大道理。
“隨你吧!
金豬轉身看向河心,只見烏篷船上天馬一襲白衣佇立,河面正升起一層薄薄的霧。
天馬立于其中,如安靜的謫仙人。
金豬朗聲道:“不用管我了,去抓劉明顯吧。
卻見天馬在船首靜靜比劃了幾個手語,金豬也回了幾個手語,而后烏船緩緩調頭駛入漸濃的霧中。
一切都很安靜。
“金豬大人,天馬大人這是?陳跡詫異看向金豬:
金豬看著天馬遠去的背影,輕聲道:“他能聽見,只是從小患了失語癥,說不出話來。內相大人請太醫輪流給他診病,草藥試過,針灸也試過,全都治不好。陳跡問道:“我師父給他診治過嗎?
“姚太醫也給天馬診治過,但姚太醫看他一眼之后,連脈象都沒摸,比愛你轉身走了。我問怎么回事,姚太醫金豬說道:說天馬的嘴巴沒問題,不能說話是因為心病。
“心病?
金豬自嘲:“呵,我密諜司多的是天殘地缺之人,要么身體殘缺,要么心里殘缺。
陳跡好奇問道:“金豬大人缺什么?
金豬看著自己兩只空空如也的手腕,悲涼嘆息道:“我現在很缺錢。
陳跡忽然問道:“大人,劉明顯是否抓住了?
“沒有,劉家客卿與象甲衛玩命護著他逃走了。
“這是個好機會。
金豬看著牡丹橋的方向冷笑起來:“他跑不了,我密諜司這次哪怕將洛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將他找出來。這些年劉家都是劉明顯在主事,只要抓住他,劉家便完了……
洛城官道上,一駕馬車疾馳,倒退的風卷著窗簾晃動,木輪子壓在石板路上發出咯噔咯噔聲響。劉明顯掀開車簾,只見他面色蒼白,急聲催促:“快,回劉家大宅,讓人去偃師大營將象甲衛全部搬來,以免解煩衛將劉家大宅給圍了。
駕車之人并不會打他,馬車也并沒有向南走
劉明顯厲聲問道:“這不是回劉家大宅的路。你要帶我去哪?駕車之人平靜道:“二爺,老爺先前有交代過,若您事情敗露,便第一時間帶您去祖陵見他。這會兒,老爺應該在祖陵等您呢。
劉明顯松了口氣:“原來是老爺子的安排,有老爺子在就好。
他跌坐回車廂里,只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
掌權八載,他在這豫州如皇帝一般。
他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沒想到最終還是要請父親出山。
馬車兜兜轉轉上了洛城北邙山。
當劉明顯來到碑石如林的祖陵時,劉袞正穿著一身白麻孝衣,頭戴孝帽,安安靜靜跪在劉老太爺陵寢前,燒著一沓黃紙。劉明顯匆忙道:“父親。"
劉袞輕聲道:“你也來跪下,給你爺爺燒些紙錢吧。
平靜的聲音里仿佛有著讓人鎮定的力量。
劉明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一旁,從侍衛手中接過一沓黃紙,一口氣全部丟進火盆里劉袞慢慢說道:“你小時候,你爺爺最疼你。便是你要天上的星星,他恐怕也得想辦法給你弄下來一顆。"劉明顯神情一滯。
劉袞繼續說道:“我說要你去京城做官,見見世面,可你爺爺舍不得你去京城受委屈,便非要將你留在身邊,做了八年的豫州通判。你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你與你姑姑都輸在眼界。劉閣老抬頭看著薄薄霧中的茫茫邙山,嘆息道:“你姑姑眼里的世界,只有那紫禁城里芝麻大的三宮六院。你眼里的世界,只有這豫州一州之地,你們怎么可能贏呢?
劉明顯怔然。
“來陪我手談一局吧。你我父子二人,好像很久沒有對弈過了。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