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麻袋丟在了廁所的瓷磚上。隨后他把麻袋掀開,麻袋里面裝著的是失蹤中的高木警官。高木警官如今正處昏迷狀態,額頭上有著碗口大的傷疤,鮮血從傷口上流了出來,散發著一股鐵銹味。
鹿野用戴著手套的手用從高木警官身上搜出來的手銬,將高木和旁邊的水管連在了一起。這個美術館明天將進行爆破。美術館全面被封鎖,標注著閑人免進。施工日就在明天,如今美術館空無一人。也不會有人回想到這個預備明天爆破的美術館竟然會藏著一位重傷警官。
整個東京還有比這個美術館更適合毀尸滅跡的地方嗎?沒有了。
把高木警官拷好之后,鹿野用手拍了拍高木的臉頰。他一邊拍,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自己的那些大道理——
“我聽說了,就是你這個小子近期在查那樁舊案。前兩天猿渡那個家伙問我認不認識一個警官,當時我就有些覺得不對,然后你小子就上門了。”
鹿野似乎想到了一些往事,即是有些懷念,又是有些不屑地笑了笑。可能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警察這個職業是心存蔑視的。這么多年過去,雖說他對佐藤正義心存愧疚。可同時他又覺得佐藤正義這個警官真的是傻得可憐。
“雖說你沒有直接跟我說你是來查那件案子的。但我知道,你已經認定我就是兇手了。在看到你的時候,我產生了一種錯覺……你和當年只身前來找我的佐藤正義真的很像。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鹿野還在拍著高木的臉,力道也隨著他語氣的激動而明顯增大。只見鹿野的臉部越來越扭曲,加上臉上的皺紋,整張臉就跟個皺皮橘子一般,十分駭人。然而此時的鹿野還沒有注意到,任他磋磨的高木警官,此時眼睛開了一條縫——
“這個案子都已經過去那么多年了。美和子想查我能理解,可你一個外人來有什么資格隨便插足?”
“我已經很后悔了,我在懺悔我的罪過……但是我不想進去!反正你們當年沒有抓到我,現在就不能放我一馬了嗎?”
“我還有女兒,我的女兒已經結婚了。我還想看我的乖孫……如果我進去了,他們怎么辦?”
“警察先生,你不該查到我身上。”
“雖然很對不起,但是永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殺你的……對不起。對不起。”
鹿野不經意間,多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沒有人會對將死之人有防備之心的,其中也包括他。這些年,為了逃過警方的追捕,他去了太多的地方,見了太多的人。雖說還沒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程度,可也差不多了。
然而同時,他也憋得太久了。
這些年,他獨自懷揣著這些罪惡太久了。而高木是他將要殺死的第三個人。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他將會背負著這些罪惡。反正他不愿意進監獄,因為他還有牽掛在獄墻之外。
“我是多么……可憐啊……”
鹿野可能是習慣了自我感動,最后他竟然真的留下了眼淚,并將手撫上了高木的眼皮,“孩子,早點睡吧。我也是迫不得已。”
高木警官縮在袖口里的手動了兩下,似乎是在反抗些什么。
高木的意識勉強還算清醒的。不過眼皮子還是有些發沉。上瞼和下眼皮就跟被人用膠水黏在一起一般,無論怎么努力他都睜不開眼。
啊……這是怎么了。難道他是快要死了嗎?
明明只是想去自動販賣機買一罐飲料而已,可誰知就一個彎腰的功夫,他就被人套了麻袋,用木棍砸暈。
倒霉,真的是倒霉。誰知道無緣無故就遭了這么一個事,真是倒霉。
可是他還不想死啊……他還有喜歡的人沒有向他告白,他還沒有買房子,他還沒有好好孝順自己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