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璃,在她耳邊輕輕低語道“我要溫涼,可好?”
顧錦璃面上并無慍色,反是輕輕一笑,“殿下若喜歡阿涼,盡管去搶就好,我相信殿下不會以此來要挾我。”
堂堂一國儲君,有自己的驕傲,豈會如此貶低自己。
苗洛搖頭,嘖嘖嘆聲,“太聰慧的女人有時真不可愛,本想看你氣得跳腳,委屈抹淚呢。”
兩個女子相視而笑,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們很像,都有自己的準則和規矩。
顧錦璃用烈酒清洗尖刀,又在火上仔細烤著。
這把刀要插入苗洛的心口,而苗洛竟比顧錦璃還要輕松自在。
“你這個做大夫的手怎么還抖起來了,你這樣誰敢找你看病?”苗洛淺笑盈盈,逗著趣道。
顧錦璃勉強勾了勾嘴角,不知道為什么,她現在莫名的緊張。
如果說現在要取的是她的心頭血,她反是會更輕松一些。
“這是我研制的護心丸,請殿下含在舌下一顆。”
苗洛接過,放在了舌下,苦的瞬間變了臉色。
顧錦璃繼續道“取血前我會先給殿下用麻沸散,不會讓殿下覺得痛。
取過血后我會用銀針封住殿下的心脈,然后再為殿下包扎傷口。
那止血散也是我親自配制的,效果甚好,殿下無需擔心。”
苗洛彎唇笑出聲來,一派輕松自在,“我不擔心呀,反倒是你,怎么瞧著比我還緊張?”
顧錦璃也翹了翹嘴角,“苗洛殿下,我覺得我好像越來越欣賞你了。”
苗洛眨了眨長而濃密的睫毛,抬手挑起顧錦璃的下巴,“我也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如你棄了溫涼,隨我走吧。”
顧錦璃早已習慣她的“不正經”,笑笑未語。
“殿下,是您來,還是我來?”
苗洛看了一眼顧錦璃手中的尖刀,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還是你來吧,你是大夫,下手有分寸,我若是捅深了,豈不麻煩?
若你們陛下是個絕色的年輕人,為他去死也無不可,只這糟老頭子,我實在愛不起來。”
“好,那便我來。殿下,您放心,我絕不會讓您有事。”握住銀刀的瞬間,顧錦璃便像換了一個人。
冷靜從容,淡然自若。
苗洛點點頭,嘴角雖揚,但雙手還是緊張的捏緊了椅子。
“靈毓縣主,你可要記得你欠我一個承諾,若改日我讓你兌現,你可不能食言。”
顧錦璃正色頷首,“殿下放心,我若違背誓言,天地誅之!”
內帳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沈皇后雖面色不留分毫,可手心已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她不怕死。
不過一劍抹了脖子,痛一痛而已。
可她知道,若陛下挺不過去,大梁將千瘡百孔,將會死上成百上千的人。
想到那一幕,沈皇后除了痛心疾首,只有深深的無力。
有些事只有他才能做,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了,沈皇后坐在椅上都覺得身子越發無力,更何況那些站著的老臣,他們的身子都開始打晃,但仍咬著牙硬挺著。
今時不同往日,陛下性命堪憂,若一旦有個意外,他們這些老臣必須要匡扶起大梁社稷。
沈染立在沈皇后身邊,寸步不移,只他總忍不住頻頻向內帳望去,一顆心高高懸起。
若陛下醒不過來,不僅姑母受累,她這個醫治之人也必定受到牽連。
沈染暗暗捏緊了拳。
他說過一定會護著她,就算真有個萬一,他拼死也要將平陽王一家送回南陽城。
陛下無恙,他忠于陛下,若陛下不在,他只循道義。
內帳的簾子突然被人挑開,一道道視線迎視過去,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