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玉樹,不外乎如此。
待他離開病榻,又該是何等風(fēng)華。
顧錦璃在一瞬明白了沈染為何能與溫涼齊名,一人如陽,溫暖明靜,一人如月,清冷皎潔。
都是世間極美好的存在。
沈染沈嫵兄妹兩人自是歡喜不已,可紀(jì)大夫就沒那么高興了。
六成可能?
晉公子未免也太過自信了吧!
像這般棘手的病情,他們只會說盡力而為,絕不會給病患和家人承諾。
給了人家希望,若是有個萬一……
紀(jì)大夫打了一個寒顫,不敢想象。
他這次可真是豪賭啊!
“不過……”
顧錦璃看著面露歡喜的兄妹二人,舀起一瓢冷水潑了下去。
“不過,治療過程有些痛苦,沈世子的腿骨沒有接好,需要重接。”
“重接是什么意思?”沈嫵心下已有估計,卻仍顫抖著聲音問道。
“骨頭沒有接好,想要調(diào)整自然需要弄斷重接”
“什么?”沈嫵驚呼出聲,恐懼將剛才的喜悅驅(qū)散的一絲不勝。
“這……這……”沈嫵顫抖著聲音,半晌才喃喃問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顧錦璃搖了搖頭。
沈染的傷勢的確很重,可若是在現(xiàn)代這傷并不難治。
只是古代的醫(yī)療條件太過簡陋,沈染又身份貴重,御醫(yī)大夫都不愿冒險,才無人敢醫(yī)。
“可是……”沈嫵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哥哥已經(jīng)痛過一次了,難道還要痛第二次嗎?
沈嫵還想再說什么,沈染卻是拍了拍她的手,只望著顧錦璃道“晉大夫可有信心?”
這少年年歲不大,身上卻有一種遠(yuǎn)超于年齡的沉穩(wěn)與冷靜,更有一種讓人甘愿信服的氣勢。
雖然這治療方法聽起來有些可怖,可只要這少年點頭,他便愿意相信。
與其一輩子纏綿病榻,他愿意一賭,最壞不過是受些苦難與此時無異罷了。
顧錦璃目光平靜的望著沈染,能安撫病患情緒的不是溫柔相勸,而是為醫(yī)者的冷靜自持。
“我既是敢來承恩侯府便自是有這個信心。不過,能成與否一半在于我,另一半就要看沈世子是否能完全配合了。”
兩人就這般四目相對,彼此注視了頗久,沈染終是微揚起了唇角,“如此,便有勞晉大夫了。”
“哥哥!”見沈染就這么應(yīng)下,沈嫵有些焦急的道“哥哥,此事要不要與母親商量一番?”
“你放心,我會告知母親的。”沈染笑得春風(fēng)和煦,可他說的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沈嫵知道自家兄長的性子,他看似溫文從容,實則卻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
他認(rèn)定的事,便斷然不會再改變。
“沈世子不必急著做決定,在下還需要做些其他的準(zhǔn)備。
而且沈世子的身體太過虛弱,您便是現(xiàn)在讓我醫(yī)治,我也是不會同意的。”
沈嫵長舒了口氣,她還真怕這兩人現(xiàn)在就一拍即合。
一個敢醫(yī)治,一個敢答應(yīng),那她可真是不好與母親交代了。
沈染略略皺了皺眉,他迫切的想要站起來,一日都不想再癱在床榻上。
可他也不是那種任意而為的人,心中雖是焦急,卻還是點了點頭,“晉大夫若有何需要可盡管吩咐,承恩侯府一定竭力配合。”
顧錦璃不客氣的點點頭,拿起藥箱中的紙筆,唰唰落筆,待墨跡干了之后,她才遞交給沈嫵道“那便麻煩沈小姐派人去采買上面的東西,切記一定要按照上面的要求來。”
沈嫵小心接過,鄭重點頭,“不知晉大夫家住何處,待我等備好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