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重一重的錦繡山河,不知迷了多少人的富貴眼啊,可是辛棄疾踽踽行來,卻只覺得孤獨。
他已經沒有知音啦,辛棄疾想,又或者,他的知音們也和他一樣,對這世道一次又一次地失望透頂。
所以他們都選擇把自己的琴音藏起來,不想讓別人聽見,有什么意義呢,就算聽見了又如何呢。
反正他們也改變不了什么。
俞悅:“辛棄疾剛剛告別一池桃花水,又逢山中十里不同天,山里的天氣反復無常,一邊是星月相照,一邊豆大的雨滴落下。
于是那首《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恰逢其時: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他看見天邊的明月升上了樹梢,驚飛了棲息在枝頭的喜鵲。清涼的晚風仿佛傳來了遠處的蟬叫聲。
在稻花的香氣里,人們談論著豐收的年景,耳邊傳來一陣陣青蛙的叫聲,好像在說著豐收年。
他還看見天空中輕云漂浮,閃爍的星星時隱時現,山前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一切都朦朦朧朧。
從前那熟悉的茅店小屋依然坐落在土地廟附近的樹林中。拐了個彎,茅店忽然出現在眼前。
這首詞固然是他看見的歲月靜好,但未嘗沒有他對美好未來的期望。
若真是太平年間,誰又不想就這樣游山玩水到老呢。
稼軒詞之多變也可見一斑,一日之內,辛棄疾轉了三地卻有了三首意境風格迥異的詞,且是信手拈來?!?
還真是,眾人細細品味這三首詞,一首《鷓鴣天》,一首《生查子》,一首《西江月》,當真無一相同。
甚至它們是同一天作出來的,《鷓鴣天》的意難平,《生查子》的意境寥落,以及《西江月》的平淡安然,都是出自辛稼軒一日之手。
九州一色的霜:有時候你不得不服,天才就是天才。
始皇大大的狗:三種完全不同的心境,他真的就用三首詞完美展現,真的太難得了。
秋以為期:媽媽問我為什么跪著看直播。
俞悅:“辛棄疾閑居雪樓,倒也不是無人問津,不乏有氣味相投的人來訪,而能被辛棄疾稱為知己的,唯有一人,便是陳亮。
若說辛棄疾是雪夜槊槍,那陳亮便是爐中烈刀,當年陳亮以布衣之身,寫下著名的《中心五論》,將江南儒生和官僚罵了個體無完膚,也算是個狠人了。
但千萬不要把陳亮當成個憤青,這家伙有大才,在宋代文壇地位極高,是能跟朱熹在王霸義利之辯一較高下的人。
由此可見,他并非什么等閑之輩,不過時間有限,我就不在這里給大家詳述了,大家有機會可以自己了解一下。
這里我們只說陳亮和辛棄疾,他們兩人是在杭州認識的,兩人都是堅定的主戰派,學識才華相近。
只是陳亮的遭遇要比辛棄疾悲慘得多,陳亮兩次下獄,要不是辛棄疾和宰相王淮營救的話,早就被殺了。
就這樣,陳亮還時常憑借自己在文壇的影響力,以布衣之身,在主和派敏感的神經上跳舞,口吐芬芳?!?
九州一色的霜:臥槽,這位更是重量級。
始皇大大的狗:我喜歡這個,罵你就罵你,還要挑日子嗎!
秋以為期:確實,罵你就罵你,還要挑日子嗎。
俞悅:“辛棄疾大概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他對陳亮也是佩服得不行,寫了那首名傳千古的《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給他: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