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堤壩基本潰堤,初寒妞偏重于情感的妥協,決定去看看她媽馬一晶,安排完家里的事,買了票即出發。
好幾個月沒坐火車,這次去安徽,她買了普通客車的臥鋪票,擱到以前,她定然舍不得坐臥鋪的,硬座可以省一半的錢。
四月的天,火車開著電扇,坐一會就不熱了,但坐的人多,感覺還是很悶的。車是夜車,睡一宿第二天上午就到了。
去看母親,初寒妞沒有跟魏阿姨說,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女孩要在不事先通知的情況下去見她母親。
馬一晶是在鎮醫院住院,過了省會城市沒幾站就到了,剛好是中午。快到醫院,在一家水果店買了一籃水果,另外還買了一扎鮮花。
這家醫院就三層樓,一樓多是各種儀器檢查室,二樓三樓是病房,初寒妞母在二樓。步行上樓,邊走邊查看病房號,找到要去的病房。
病房門是虛掩的,房間內有三張床,兩張住著患者,靠窗的床上是個中年婦女,應該就是她的母親,臉龐和初寒妞很是相似。
進門還是要敲門的,初寒妞懂禮貌,有個護理的家屬,給話請進。女孩毫不遲疑地走向靠窗的病床,床上的病者看到了初寒妞,剎那間她哭了。
”媽,我來看你了,”初寒妞首先開口道。
”來坐,你魏阿姨說你要來,”馬一晶說,”這么快就到了。”
初寒妞把水果籃和那扎花放到窗臺上,坐回到病床,”媽,沒說哪天手術嗎?”
馬一晶揩去淌在臉頰的淚水,柔聲說,”剛做完化驗,看看指標行不行,沒問題,明上午就可做手術。”
看得出馬一晶喉嚨部位凸起,有個圓狀物,甲狀腺已經長大,壓迫吞咽功能。初寒妞剝了一個蜜橘遞給母親,”能吃吧?”
”我嘗嘗,”馬一晶眼睛一直注視初寒妞,”上下打量,眼中充滿愛惜。”
看到母親艱難地吞咽,初寒妞心疼皺了皺眉道,”要是吃著費勁,我就給你榨汁吧?”
”不用,”馬一晶說,努力拒絕,緩慢地下咽,臉上洋溢幸福的微笑
主治醫生到屋查房,告訴馬一晶,明早什么也不要吃,八點進手術室。
晚上初寒妞帶母親到院外溜達,順便她們來到一家小吃店,點了四個菜,主食疙瘩湯,自從馬一晶和她丈夫離婚后,十五年以來未曾吃過飯店。
飯間,馬一晶說出了她這些年為什么沒有去后山村看女兒,是因為有個老話說,離婚的媳婦是不能再去公公婆婆家的,再說,她回娘家住,即便想去看孩子,也拿不出路費,父母和兄弟妹都不會給她這筆費用。
歸根到底就是窮,和所謂風俗沒有因果關系,依附于人的日子,只有逆來順受忍氣吞聲,別的想法都不要有,在老人眼里,不管是誰的毛病,出嫁的姑娘再離婚就是大逆不道。
看到母親的眼神,初寒妞像有刀刮似的,這多年她都是怎么挺過來的?都是爸爸這個負心漢,他不止傷害了他的妻子,還傷害了他的女兒,同時也傷害了他的老爸老媽。
想到這兒,初寒妞心里默默詛咒:這個世界上最不能饒恕的人就是她的爸爸。
可是說一千道一萬,爸爸再怎么壞也是自己的爸爸啊,怎么想真恨卻恨不起來,難道是因為血脈關系?
初寒妞聽到母親的解釋,心中五味雜陳。她緊緊握住母親的手,承諾以后會好好照顧她。吃完飯后,她陪母親回到病房。
上午九點,馬一晶進了手術室。初寒妞在門外焦急地等著,不斷祈禱手術順利。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于,醫生走出手術室,告知她母手術非常成功。
初寒妞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她感謝上天眷顧。隨后的幾天,初寒妞精心照料著母親,看著她逐漸康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