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他看著掛在墻上的畫作,忽然閃過一絲感慨。
那是自己逃出來以后畫的東西,一群小老鼠圍著火堆取暖。
他們這些人只會金族人的文字,和九州通用的文字完全不搭調(diào),一開始不僅僅被修士暗地里歧視,就連凡人也覺得他們是異類不愿意和他們扯上關系。
可是過了二十年了,他終于發(fā)展成了鼠街中的龐然大物,竭盡全力在冀州布局了足足二十年。
而他終于等到了段思纖這個強大的變數(shù)。
對于不少奴隸來說,這場變革來得極快,可實際上這場變革就像藏在地下的蟬 經(jīng)歷過最漫長的生長期和沉睡以后,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盛夏。
反抗之音在段思纖來之前就一直在暗中傳遞,各個家族的黑暗都被金鼠他們挖掘,他選擇一次性把這些黑料全部放出來,給整個冀州的混亂添火。
“金先生。”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那個無情無感的“老鼠”從黑暗中緩緩走到了火油燈的光輝下。
“是你啊,鐵心。”金鼠說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段小姐把外來的開放思想帶進冀州,還把熔爐炸毀,因為監(jiān)工昏迷之前聽到了鳳凰鳳叫聲,認為是鳳凰回來尋仇導致鳳家開始內(nèi)亂,加之極樂教和鳳家之間信任不足,現(xiàn)在也開始冷戰(zhàn)。雛鳳院、暗煙巷和醉仙樓都有新的發(fā)現(xiàn),段思纖可以再次申請退魔令,這一次會有大河五宗的弟子過來調(diào)查。”鐵心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金鼠的表情變化。
金鼠沉思了片刻,接著問:“你覺得,以你現(xiàn)有信息去判斷,在這場變革結束以后,萬一成了……誰來帶領冀州?”
鐵心想了想,接著說:“鳳希音。”
“何以見得?”金鼠說,“繞來繞去又回到鳳家,說實話,是鳳家違約在先,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寧可把赤家、斐家甚至是段思纖這些不是鳳家的人推上去。”
“但是鳳希音也有一半的鐵族人血統(tǒng),而且斐家等家族對奴隸的困境依舊無法完全共情。赤家是因為舊恨以及對歷史的真理選擇改變 ,斐家以及其他家族是被逼急了,奴隸和凡人們找到了目標一起行動,但是段思纖是散修,她也說了她不能有勢力否則就脫離了散修行列,所以她更不能留在冀州。”鐵心說,“鳳家影響足足有數(shù)千年之久,對凡人來說過快的改變會讓他們沒有安全感。”
“……嗯,你倒是成長了,開始會考慮民心了。”金鼠對著鐵心挑了挑眉,眼底帶著些不可思議。
“是您教得好,明知道我這樣的怪物大概率不忠誠,您還是收留了我,也告訴我如何適應凡塵和成為蕓蕓眾生的一員。”鐵心說。
“你忽然這么說,我都不習慣了,這是你從段思纖那里學來的手段嗎?”
“一半一半吧。”鐵心說,“接下來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我要回冀州。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金鼠拿起了椅子背上的大氅穿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鐵心跟在金鼠身后不遠處,一邊走一邊說:“運輸飛艇我們也租好了,可以更快去。”
“到底是你想得周到。”金鼠說著。
“那你要回去冀州長住嗎?”
“人會回避讓自己痛苦的地方,何況……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就算是為了我的同胞,但我也害了不少人,我需要還債。”金鼠說,“冀州我不會回去的,我也許永遠在徐州和幽州更好。倒是我的手下要是樂意就回去冀州發(fā)展吧,他們也是受我指使才選擇走上這條骯臟的道路。”
“我不會走的。”鐵心說。
“你想清楚再說話。”金鼠無奈地嘆氣,“這件事結束了,我可能就變窮了,然后窮困潦倒地過完后半生,到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