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了凡從天廚伙計那兒聽說懷瀅闖了禍,就琢磨著得做點什么補救。只是懷瀅遲遲沒有露臉,托人打聽,得知她事后就躲了起來,心中那是又急又氣。不過事情兩面看,懷瀅不在也有不在的好處,于是他就自己去了趟宗人殿,想著視情況為少府星君府開脫、為懷瀅求情。
可惜,了凡連宗人殿的門都沒挨著便被人打了出去。不僅如此,宗人殿的下人們還追著他跑了大半個三垣,把他逼得跳了河,遺落了玉碟,又在草窩里躲了幾個時辰,這才躲躲藏藏地回府。
樂音看著他一身尚未干透的衣服:“夜深風(fēng)涼,了凡管事還是先去換身干爽的衣物,免得著涼。”
了凡也不想自己這副模樣示人,客套了兩句就回了自己屋。
樂音拉著懷瀅回了后院臥房,一路都在想該如何勸慰懷瀅。聽父親所言,天君有些慍怒,似乎有意問罪懷瀅。這讓她心中惶恐,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錦華的事你也不必過于擔(dān)心,天君自有定奪……”
懷瀅苦笑,眾人皆知,天君疼愛錦華,若非有他這位靠山,錦華又怎會長成囂張跋扈的性子?
“會如何定奪?依錦華的意思要了我的命?”
樂音語塞。這次的事情,懷瀅確實做過了。即使她相信,事情的源頭在錦華,可天界是個重規(guī)矩的地方,下位者犯上,是絕不會被天潢貴胄們允許的。
“天君英明睿智,未必會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
這話既是寬慰懷瀅,也是安慰自己。
懷瀅看著樂音殷殷的雙眸,擠出個笑:“也是,我不過是打了她一頓,天界就算不許私斗,也罪不至死。”
錦華手上的性命可不止長留一條,她尚且能若無其事地在天界橫行,自己不過是打了她一頓,怎么能嚴(yán)重到會丟了性命?
樂音聞言垂下眼簾:“是啊,罪不至死……”
是夜,兩人躺在床上,各懷心思,直到清晨看到對方眼下的烏青,才知道彼此都沒有睡好。
懷瀅嘆了口氣:“事情是我做的,我發(fā)愁也就罷了,你怎么也這么重的心思?”
樂音聞言,忽地落下兩行淚:“懷瀅,我好怕,我好怕你出事……”
懷瀅鼻子酸酸的,她強忍住落淚的沖動:“樂音,別哭。你也說了,天君英明睿智,他一定會明辨是非的!”
樂音點點頭,又搖搖頭。天君自是會明辨是非,可他是天界之君、六界之主,他有他的綱紀(jì)和權(quán)威要維護(hù)。這個道理,懷瀅不懂,說了也不會懂。
懷瀅將樂音樓進(jìn)懷中,撫著她的背,緩聲道:“我昨夜想了下,這事你還是別摻和了。”
樂音一驚,抬起頭:“不!”
少府星君不在,懷瀅勢單力薄,若此時再無人為她聲援,勢必遭受落井下石、眾人欺凌之苦。
懷瀅認(rèn)真道:“你昨夜能來,我很高興,可此事和之前的小打小鬧不同。我看得出,宗令大人是鐵了心要收拾我,你和我一道,便是公然叛離親族,到時宗人府發(fā)難……你也該為你父親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