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懶得裝,直言道:“怕什么,不過是秋后的螞蚱,還擺什么譜?”
“就是就是,馬上就要被處死了,還端著主事的架子,嚇唬誰呢?”
“你們瞧她要吃人的樣子,怪不得會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活該被天君處死!”
懷瀅原也不想和他們計較,可聽他們左一個“處死”、右一個“處死”,仿佛巴不得她現在就去了,心中著惱,暗道:“總歸逃不過一死,要還忍著他們那也太憋屈!”
于是勾唇一笑,上前,對著為首幾人道:“天君何時會處死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現在就可以要了你們的命。”說著徐徐伸出手,恐嚇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們的錦華仙子還欠我一條人命呢,你們誰想替她償還?”然后作勢要去扣眼前人的脖子。
這些人都聽說了錦華仙子昨日差點被懷瀅活活掐死,連錦華仙子都敢往死里掐的人又怎會不敢動他們?他們與懷瀅并無私仇,不過是得知她要完了、就仗著人多勢眾想找點樂子,順便還能在錦華仙子那兒落個好,可眼下這情景,懷瀅雖孤身一人,到底心狠手辣不好惹。于是一個個叫囂著“你個將死之人,我們才懶得和你計較!”“你等著,天君一定會依律將你這歹人處以極刑!”
他們嘴上話說得狠,腳下也溜得快,不過眨眼的功夫,找事的、看熱鬧都四散而去。
懷瀅心下凄涼,一是為人,一是為事。
她并非不怕死,不僅怕,還怕得要命。與面對樂音和了凡時的故作泰然不同,當知道這些人都在盼著她不好時,就無論如何也不肯露怯。
相對于懷瀅的“鎮定自若”,宗人殿那邊的反應可以用“激烈”來形容。
前一日,宗令大人先是拖著圓滾滾的身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去通明殿,才剛把錦華的事說出,天皇大帝就以“軍務要事”為由突然殺到,將是否處死懷瀅的話題生生阻住。
宗令得了天君“再議”的指令,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他深知此事須得一蹴而就,既然在天君那里失了先機,就不能再耽擱。于是一回到宗人殿,便立刻傳召右攝提三位主政,打算施加壓力拿下懷瀅。
誰知,右攝提大佬聽聞此事,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急的,當場口吐鮮血三升倒在榻上,只來了二佬和三佬兩人。二佬一如既往拉著張死人臉,悶葫蘆似的一字不吭。他說了半天,只有三佬一個點頭哈腰地應“是”,那畫面有股說不出的戲劇性。
宗令大人靠著多年煉成的厚臉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誰曾想三佬竟然不接茬,一句“我一人做不了主”將場面冷住。
宗令大人當場發怒,指著三佬的鼻子:“你忘了是誰把你推到這個位置上的,如今翅膀硬了敢翻臉不認舊主?”
三佬長跪不起:“卑職不敢!”他有意無意地瞄了眼裝聾作啞的二佬,“右攝提以大佬為尊,三人議政,我、我一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