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云進到屋內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滾,滾——” 聽到有人進來,伏在床上的女子尖聲叫道。 “你不是想要見我嗎?”馮云道。 床上的女子霍得起身,扭頭看向馮云。 屋內昏暗的燈火,屋外殘陽余暉如血。 馮云仿佛一把利刃站在陰陽之間,刺的馮清的眼睛生疼。 她,竟還這么奪目生輝。 馮云也看清了馮清此刻的模樣。 棉紗棉布裹在馮清的面上,隱約透出的血絲還能看到些許的傷處。 大兄說傷的不輕,幾乎遍布了整張臉,連額頭上都有一刀。 馮暮修說大夫給上藥的時候,馮清鬧著,大兄只能叫人困住她的手腳讓她動彈不得,大夫才能上了藥,可剛上了藥,馮清又把傷口弄開,只說是他們往藥里加了東西,就是讓她的臉沒辦法痊愈,就是要她臉上留了疤才合了他們的意,還說之前就是這樣,這回還想故技重施?她才不會上當。 大兄氣急,把馮清打暈了才讓大夫再上了藥,待馮清醒來,大兄說若是不上藥就這么顯在外面,原本今年過年還想要她回家,現(xiàn)在這樣就不要回去了,馮清這才安靜下來。 可也只是一時安靜,后來馮清又鬧了兩次,直到馮暮修守在身邊,馮清才沒有再鬧。 剛才也不知道馮清聽誰說了什么,知道她來了,非要見她。 現(xiàn)在她來了。 還不等馮云再說第二句話,馮清已經沖著馮云撲來,揚手。 馮云抓住馮清揚過來的手腕,平靜的看著即便纏著棉布紗巾也可見猙獰的面孔。 “若是想好,就不要動氣。”馮云道。 “是你,是你是不是?是你叫人害了我!”馮清大喊。 守在門外沒有進去的馮暮修嘆氣。 先前三姐姐不在的時候,二姐姐就這么說三姐姐,現(xiàn)在三姐姐在,二姐姐還這么說,二姐姐這癔癥什么時候能好? 莫不是沒吃藥? 馮暮修意識到這個可能,扭身去找曉蘭。 馮云看著馮清發(fā)紅的眼睛,握在馮清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 “你是真的這么想,還是不想自己這十幾年是白活一場,逼著自己非要這么想?”馮云問她。 馮清的手腕疼的發(fā)麻。 沒錯,她就是這么想的。 “即便你們說我得了癔癥,陛下還是沒有下旨,你就忍不了了,只要毀了我的相貌,我就永遠不可能嫁給殿下,更不要說是太子妃了,是你,就是你!!” “至于他們,只要有人嫁給殿下,他們就還是皇親國戚,該有的他們一樣都不會少。” 馮清喊著叫著,晃動著的眼眸越來越大。 沒錯,就是這個緣由。 馮云看著馮清臉上漸漸而成的猙色,搖頭:“你瘋了。” “你才瘋了!”馮清大叫,“為了你的私情,你竟對自己的親姐姐下手,我沒能傷你分毫,你卻是拿刀子一刀一刀的毀了我的臉,毀了我!” “夠了!”馮云大喝,一把把馮清甩到了床上,“你可知今日鎮(zhèn)國農莊死了多少人?你可知他們都是祖父麾下的親兵,你可知他們征戰(zhàn)廝殺多年好不容易能活著回來,好不容易能安享晚年,結果就是因為那幾個歹人死了。” “你以為我會為了毀你的容,殺害他們嗎?” 馮云話音鏗鏘。 馮清啞而無聲。 一時間屋內針落可聞。 過了會兒,癱在床上的馮清眼神晃動,正要掙扎著起身,耳邊馮云的聲音幽幽而動:“你就沒想過正是因為圣旨未下,三皇子又不想娶你,索性毀了你的容,逼得陛下不得不下旨除了你和三皇子的婚事?” 馮清的瞳孔劇烈的震動起來。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