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宮內,趙官家居中自坐,龍椅前的地面上,有瓷器碎片,那是趙官家最喜歡的鈞窯釉,喻為海棠紅、玫瑰紫,燦如晚霞,變化無窮如行云流水。
可見真的是怒極!
只是在場一共五個人,除了楊戩腦門上被砸了個包,心中惶恐難安之外,另外三個是不太怕的。
一個是蔡京,以仆射為太、少宰,自稱公相,活著的魯國公;
一個是童貫,開府儀同三司,簽書樞密院河西、北兩房,他主管樞密院事,另外統領武信、武寧、護國、河東、山南東道、劍南東川等九鎮,為太傅、涇國公,江湖人稱媼相(ǎo)。
還有一個喚作蔡攸( yōu),蔡京之子,官位倒是不顯,不過是樞密直學士,再加龍圖閣學土兼侍讀,提舉上清寶箓官、秘書省兩街道錄院、禮制局。
但架不住人跟趙官家玩的好,那是真朋友,關系很到位的。而他作為蔡京兒子,但是與父親已然不合,也是神異。
所以繞了一圈,挨揍的就是楊戩,畢竟他是無根人,就是再類比梁師成做內相,那也是天子家奴,身份上不一樣的。
蔡京坐著,童貫站著,蔡攸也站著,倒不是蔡京拿大,實在是年紀大了,這般剛睡下就被緊急詔進宮中,身體上有些扛不住。
“無能,廢物,都該誅九族!”趙官家兀自咒罵不休。
畢竟那是大名府,大宋北京啊~
北京的重要性,在場所有人自然知道,難聽點說,如果大名府就這么丟了,只大名府錢糧兵器損失倒是還好,主要是大宋北面防線的損壞,嚴重點說,如果王家小兒勾結遼國,大宋河北糜爛甚至亡國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亡國之禍還只是可能,誅九族的話可不能亂說。
你要是誅王家小兒九族還好,畢竟人家韓家家大業大的,跟老夫沒啥關系,但是你這又是無能,又是廢物的,想來是要誅梁世杰那孩子。
那是老夫女婿啊,妻族是九族之內啊,就是老夫生活奢華了些,也不能無端就被株連了吧。
看了看蔡攸,這孩子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只一味陪笑,端的是虎父犬子~
“官家息怒!”蔡京叉手道。
童貫也道,“官家且息怒,老臣請命提精兵,收服北京!”
童貫作為大宋如今奸臣圈中最能打的,自然要請戰,只提收服北京,不提剿滅梁山賊寇,自然也是童貫自己的判斷。
“官家莫要氣壞了身體。”蔡攸道,也是覺得自己不說些啥不合適。
趙官家暫息雷霆之怒,也是明白,發怒解決不了問題,看向童貫。
“卿家可能剿滅梁山王倫?”
在王倫二字上,端的是咬得緊,恨的牙癢癢也是有的。
那韓家以前就弄出個云中雁門節度使韓存保出來,如今這王倫,哼!
童貫沉默片刻,略微組織下語言,“復官家:不敢虛言,臣無萬全把握。若領西軍精銳十萬,臣或能趕賊寇出梁山泊,最差也能圍困賊寇,不使王賊禍亂四方~”
“十萬西軍精銳,不能滅賊嗎?”趙官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
童貫自然也是做過功課的,拿出一張奏折,“官家,這是臣與西軍宿將劉延慶、種師道等宿將議過的,其中有梁山地形圖。”
楊戩連忙接過,轉給趙官家。
童貫繼續道:“臣自潰兵那里核實過,梁山關墻寬不過百丈,長不過百六十丈,而且一年內只有冬春枯水時節有路,大軍鋪展不開。高太尉戰敗,非是士卒不用命,也非是將領少謀,這般地利,誰來攻,大略都是如此。如用水軍,那劉夢龍也算是水軍中佼佼者,也是戰敗,梁山不是不能剿,只是代價極大,需水陸并進,拿數萬精銳敢戰士卒用命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