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午后,錦州城主府正堂。
“這天下已然亂了,你便不要再等了。”宗澤搖頭嘆道。
“師傅也想著我問鼎天下?”王燁問道。
“砰!”
宗澤拿手中拐杖敲了王燁一下。
“這般時候了,還說這般幼稚的話?”宗澤皺眉訓道。
王燁訕訕一笑,這話說的確實幼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哪里能容得了王燁還在這兒多愁善感?
或者說不是多愁善感,純純的是因為事到臨頭,一時恍然罷了。
“燁哥兒,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局面,不進則死!”宗澤道。
“徒兒謹受教!”王燁正色躬身一禮。
如果說王慶和方臘造反只是對大宋的統治,造成很大的影響,那朝廷的昏招迭出,便是真正讓大宋朝廷進入到亡國的邊緣。
當然大宋要完這事,如果從頭說,是王燁。
雖然王燁沒有直接跟大宋朝廷對上,也不是,曾經也沒少打,就是王燁雖然招安了,但是這個招安水分太大,很嚴重的動搖了大宋的統治根基的。
不僅是梁山從大宋抽了近千萬百姓的問題,關鍵是王燁這個不聽調也不聽宣的存在,嚴重影響了大宋朝廷的威嚴。
民畏官,畏官府,畏法律和規則,才是朝廷統治的基礎。
“師父,我還是有點不懂,為什么一加稅,便有亡國之禍?”王燁道。
宗澤撫須想了想,道:“這個確實復雜了些,理由很多,為師便與你說細些,以后治政也用得著。”
“請師父教我。”
“其一,便是大宋上下的吏治問題。有一說一,大宋吏治算不得好,這般情況下,朝廷雖只下令加稅一貫,但到鄉民頭上,便不知道是幾貫了。”
“而大宋這種加稅,又有慣例,便是加不到形勢戶頭上,窮困百姓不僅窮困,關鍵好欺負,這便是為何說治政,一動不如一靜。”
“其二便是這天下已然經不起折騰了。江南亂,荊湖亂,亂的便不僅僅是這兩處,比若福建路,廣南路諸地,為方臘、王慶所隔,又有這般加稅之命,若有人趁勢振臂一呼,當何如?”
宗澤忍不住看了眼王燁,如果不是王燁的存在,根本不會有那么多想振臂一呼的。
只能說榜樣的力量太大了。
宗澤搖搖頭,繼續道:“這便是太平時節與風雨飄搖之際治政之大不同,越是此時,越要相忍為國,不可輕動。”
“便如重病不可下猛藥。”
王燁不住點頭,這都是經驗,是一位老人一生的智慧。
“其三,便是蔡京。”
“蔡京?”王燁問道,不明白蔡京怎么了~
“官家不該找蔡京背鍋的。”
“這事那么大,不找蔡相背鍋,其他人也背不動啊~”王燁道。
“若是你呢?”宗澤問道,“若你是官家,找誰背鍋?”
“要是我,我就自己背。”王燁道,在梁山,王燁背鍋都背習慣了。
宗澤笑了笑,自己這學生在擔當上是不缺的。
沖王燁笑笑,宗澤道:“‘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朕躬有罪,無以萬方。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這段話出自《堯曰篇第二十》。與你說這些,不是教你背《論語》。”
“官家自幼聰慧,想來這段話是背熟的,便是諸多注譯也是熟知,可事到臨頭,依然不能做到‘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你要引以為戒!”
知和行從來不是一回事。
王燁點頭,這事咱能做好,只是~
“官家沒擔當不